“高句丽王不必客气,你先下去吧!”轲比能挥了挥手。待到忧位居走后,苴罗侯冷哼道,“单于大人,像忧位居这样的废物,留他何用?”“是啊,他只有十几个人,留着只会浪费粮食!”“要我说,直接一刀杀了!”其余的鲜卑贵族,也是七嘴八舌地道。轲比能笑了笑,并没有回应他们。而是不慌不忙地抽出腰刀,从一旁的架子上割下一块羊肉,放在火堆上烤了起来。待到烤熟之后,他一边吃着,一边笑道,“你们懂什么?”“当年吕不韦见到秦庄襄王的时候,就觉得他奇货可居。”“今日我见忧位居,也是有同样的感觉!”但一众鲜卑人,压根就不懂华夏历史,听到他的话,皆是一脸懵逼。“得,野猪吃不了细糠!”轲比能吃完羊肉后,在身上擦了擦油腥,冷笑道,“等到咱们击败步度根,一统鲜卑人后,自然是要南下,去抢汉人的地盘。”“凡是都要讲究个师出有名,而为高句丽人复国,便是最好的理由!”一众鲜卑人仍旧是满脸茫然。他们完全搞不懂,明明先前已经多次劫掠过中原,为何还要找借口?“你们不要管那么多,只要留着忧位居就行了!”轲比能不耐烦地道。众人也不敢说什么,只得点头称是。几十年前的鲜卑首领檀石槐,勇敢健壮,富有谋略。他拒绝汉桓帝的封王与和亲,在一统鲜卑人后,于弹汗山建立王庭。在檀石槐的带领下,鲜卑人向南掠夺东汉,向北抗拒丁零,向东击退扶余,向西进击乌孙,完全占据匈奴故土,一度攻至倭国。鲜卑人的领土东西达一万四千余里,南北达七千余里。只可惜还没来得及南下入侵中原,檀石槐就英年早逝,时年四十五岁。在他死后,儿子和连继承首领之位。然而和连的才能,远不如檀石槐。不过几年,鲜卑人便分崩离析,曾经强盛的民族,不过是昙花一现罢了!跟其他鲜卑人不同,轲比能读过不少汉人的典籍,不管是眼界还是思想,都远在族人之上!他之所以四处攻伐,目的就是想效仿檀石槐,一统族人。在重现昔日鲜卑人荣光的同时,向南入侵,取代汉人,成为中原霸主!就在这时,一名鲜卑勇士前来禀报,说是有汉人使者求见。“汉人使者?”轲比能微微皱眉,心头掠过一丝不详的预感,“让他进来!”片刻之后,一位身姿挺拔的汉人,缓缓走了进来。“附义王,咱们好久不见!”阎柔笑吟吟地跟轲比能打着招呼。“阎校尉?!”轲比能愣了一下,旋即轻笑道,“什么风把阎校尉给吹来了?”他表面客气,心中却是暗暗提防起来。阎柔身为乌桓校尉,却在这个节骨眼上来到阴山,搞不好是另有图谋。“实不相瞒,我是奉天子之命,前来出事鲜卑。”阎柔顿了顿,沉声道,“附义王听令!”当年轲比能为了讨好曹魏,曾派人向曹丕献马,被曹丕封为附义王。如今他虽有反叛之心,但却还未暴露出来。因此听到阎柔的话,轲比能迟疑片刻,还是站起身来,恭敬行礼。“附义王与步度根单于出身同族,同室操戈,相煎何急?”“朕下令,自即日起附义王不得进攻步度根所部,两方人马当和平相处!”阎柔宣读完曹渊的旨意后,不紧不慢地道,“附义王可是听清楚了?”轲比能脸色阴晴不定。让他放弃进攻步度根,那是不可能的。但若是他执意攻打步度根,就等同于违抗曹魏皇帝的旨意!“我跟步度根有着深仇大恨,岂能住手?”轲比能淡淡地道。“你们若执意如此,可休怪我大魏出兵阻拦。”阎柔冷声道。“混账东西,竟然威胁我们?”一旁的苴罗侯勃然大怒,大手一挥,“把他给我拿下!”几名鲜卑勇士一拥而上,便将阎柔给围了起来。只待轲比能一声令下,就要把阎柔大卸八块!“附义王当真是要杀了我不成?”阎柔面无惧色,盯着轲比能道。“蠢货,谁让你们对阎校尉不利的?!”轲比能骂了一句,怒声道,“赶紧放开阎校尉!”待到众人退下后,轲比能才皮笑肉不笑地道,“阎校尉受惊了,不过攻打步度根乃是我族内部事宜,还望大魏不要插手的好。”“附义王的意思我懂了,我这就回去禀报齐王殿下。”“不过嘛,还望附义王三思!”阎柔意味深长地看了轲比能一眼,转身离去。他前脚刚出去,苴罗侯就忍不住骂道,“什么东西,敢在咱们鲜卑人面前这么放肆?”“兄长,咱们既然打算反叛曹魏,还放过阎柔作甚?”“不如直接将他一刀砍了,把人头送回曹魏!”轲比能一拍桌子,怒视着苴罗侯道,“你真是不带脑子的蠢货!”“当初位宫杀了曹魏的使者跟降卒,落得个什么下场,难道你不知道?”当年曹魏派出使者去见位宫,结果位宫杀了使者。后来在俘获魏军降卒后,又将他们斩首,人头送回魏军。杨凌因此大怒,在攻下纥升骨城后屠城,用人头筑为京观。若不是沛者得来主动献城投降,只怕高句丽人要被曹魏杀个干净!轲比能虽然有心反叛曹魏,但眼下他并未把握战胜曹魏,怎敢学位宫那样不知死活?想到这里,轲比能沉声道,“告诉所有族人,日后不得擅杀曹魏的使者跟降卒,违令者斩!”鲜卑众人实在想不明白,轲比能为何对曹魏如此低三下四。但他既为单于,众人也只能老老实实地答应下来。“兄长,那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还要继续进攻步度根吗?”苴罗侯问道。“那是自然的。”轲比能沉声道,“曹魏只是派使者来劝诫咱们,想必还没组织好大军。”“咱们要赶在他们出兵之前,将步度根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