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之来了。我知道,他不是冲着我,他是冲祁楚来的。他怕等会我把祁楚父女俩带去别的地方,毕竟他的合作还没谈下来。他说祁楚是个商人,他难道就不是吗?我站在原地没动,顾言之居然在满天空绽放的烟花下向我走过来。这样一幕,很难令我不联想到我和他结婚的那天,他也是在这样满天的烟花下面向我走过来的。他那天跟我的深情告白,都是假的。他说了什么,我居然一时之间想不起来了,就像是选择性失忆一样。这样也好,反正是谎言,何必刻骨铭心。他走到了我的面前,我仰头看着他:“温采音死了没?”他静静地看着我,烟花在他的眼中绽放,一会儿是红色,一会儿又是绿色。他没回答我,他眼中的五彩缤纷让我眼花缭乱。这样旖旎迷幻的夜晚,最适合暴力。我说:“趁祁楚没有留意我们,你现在还有机会帮温采音报仇。”他插在裤兜里的手动了动,但是始终没从里面抽出来。呵,他没动手,我的脸是保住了。我讥讽地笑了笑,转过身仰头看着美丽的天空。自始自终,顾言之没有说一句话,他很安静地站在我身边,安静到,我都忘了他的存在。烟花放完了,我叹了口气:“满世界的硫磺味。”这就是落差,烟花绽放的时候全世界的灿烂,烟花消灭了,整个世界也没有变得更美好一点。祁楚带着意犹未尽的若若转身,他看到了顾言之,点了点头:“怎么这么晚还跑过来了?”“刚好赶上看烟花。”顾言之向若若伸出手:“你爸爸累了。”若若紧紧搂住祁楚的脖子不放手,明明早上她还是很喜欢他的。“你养小三,我讨厌你。”小人儿一字一句地告诉他。祁楚有点尴尬,轻声呵斥若若:“不要乱讲话,跟顾叔叔道歉。”“我不要。”她把脸藏在祁楚的颈窝里,顾言之宽宏大量地笑笑:“车在门口等着,我们出去吧!”一路无话,若若在祁楚的怀里睡着了,我也很累。身体累,心更累。车里的三个大人也没人说话,偶尔只有司机问了一句:“回顾宅吗?”顾言之说是,车内又陷入了寂静。我好累啊,靠在椅背上昏昏欲睡。我感觉到,顾言之扶着我的脑袋搁到他的肩膀上,其实我很想跟他说,没必要演了,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告诉祁楚了。但是我太累了,迷迷糊糊地居然睡着了。到了顾家,我的意识涣散,困倦地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我终于体验到孕妇有多辛苦,现在他还小,不过是肚子里多了一颗小小的种子,我就累成这样。所以,我是怎么下车的,又是怎么进房间的,我居然一点都不知道。当我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躺在床上,那一段的记忆我是空白的。我睁开眼就看到侧躺在我身边正看着我的顾言之,一下子我就清醒了。我惊的汗毛倒立,立刻从床上坐起来。他淡淡地开口:“又不是半夜见到了鬼,至于这么惊悚?”“看到你这样深情地看着我,就仿佛见到了鬼。”“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判断出我的眼神是深情的。”“你怎么会在床上?”“这是我家,我的房间,我的床,不在床上我能在哪?”他回答的很流畅,我想起祁楚就在隔壁,做戏做全套。我刷牙的时候,想到晚上江翱过生日,从洗手间探头出来对正在换衣服的顾言之说:“晚上我有事。”“你忙你的。”他对着镜子系领带:“我会招呼好祁楚。”“别让温采音接触到若若,她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他在镜子里看着我,冷冷的:“不会。”他护他的犊子,他觉得我小家子气,处处针对温采音。随便他怎么想,我不在乎。我跟祁楚打了招呼,说晚上有点私事,也可以带着若若一起去。祁楚说不用了,他今晚没事,可以带若若。于是,我去参加了江翱的生日会,他很少办生日会,开始我还奇怪为什么从来不爱过生日的江翱开起了party,去了才知道,这个局是展御风帮他攒的。我在厨房找到了正洗手作羹汤的小泗,她系着围裙满脸面粉地正在做杏仁酥。小泗做甜品是一绝,也不知道她哪来的这个技能,好像是胎里带的。刚好出炉了一批,我就坐在一边慢慢吃。她说:“凉了再吃,太烫了不够脆。”“你有意思没,什么时候这么贤惠,心甘情愿地做厨子。”“江翱给钱的,他这次party用的所有甜品,咖啡等等,都照市场价一分不少地付给我的。”“你就差这几个钱?”我好喜欢吃奶酪球,一口一个特别满足,塞的满嘴的:“你等会烤一个蛋糕,我要带回去给若若吃。”“嗯,好。刚好我进了一种奶油,巨好吃。”展御风忽然端着两杯酒进来,顺手递给我一杯,小泗帮我拿走了:“她不能喝。”小泗仰脖喝掉:“厨房重地,闲人免入。”“别做了,出来一起玩。”展御风说。“你玩你的,再说,有什么好玩的?”展御风靠在台子上,抱着双臂端着酒杯看着她笑。展御风属于那种笑起来非常迷人的男人,他的眼睛里有勾子,会把人的心给勾出来的。总而言之,展御风是个危险的男人。,content_nu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