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尚未全亮,路上有清洁车进行着扫除,公交车还未出车。褚煜泽超速开回别墅,停在家里院门外又嘲笑自己,如此急切的想见一个人,到了又不敢去见她的心思,更不像他的。尹玖房间的床头灯亮着,在四周都黑着的建筑物里透出一丝温暖,就好像不管他什么时候回来,她都会等他。虽然这只是错觉。褚煜泽没进门,坐在秋千椅上。晨露湿润,椅子上落了一层浅薄水珠,透着冰凉,触及指尖的感觉很像尹玖,看起来凉凉淡淡的,却能让指尖变的潮湿有感,仔细揉搓便会化在皮肤之中,同体温融为一体。褚煜泽叹了口气,脱力的靠在秋千椅上。睡眠一向很轻的尹玖一听见楼下的秋千椅声就醒了,走到窗边向楼下看,褚煜泽竟在椅子上,出神的望着身边的院墙。若是换了尹家宅子,褚煜泽现在看着的位置便是她的那一墙蔷薇花,算时间差不多第一茬花已经败了,不过因为她栽种了很多棵,花期会有所不同,养的好了,花能赏三四个月。怕褚煜泽看到自己,尹玖回到床上,目光落在琥珀神像上,出神了一会儿,拿出那只小锤,又敲了它一下,这一次不是只落印迹,而是出现了一个小裂痕。人心亦是如此,就算包着坚硬的外壳,也招架不住水滴石穿的力量。尹玖躺下后,手里还捏着那把小锤,把手末端是可以拧开的,里面是镍铜合金的粉末,她对这东西严重过敏。她拥有的资源有限,走的路也很危险,若是不能每一步都留下足够深的脚印,那也只能好好利用一下身边其他的资源了。尹玖看着自己还没痊愈的手腕,浅笑着闭上了眼睛。闫照站在机场到达出口,看到陆先生就赶忙迎过去,非常礼貌的说:“陆先生,褚先生让我来接您。”陆先生看了一眼自家司机开来的车,将行李递给他,却上了闫照的车。“听说,我夫人去云能了。”陆先生声音很低调,自知有过。他也算商场的老油条了,知道去见褚煜泽之前要先探探口风。“是的,尊夫人还欠云能一笔赔偿金。”闫照说的规规矩矩,在人情上却丝毫不让。陆先生垂目思索,这事儿要只是赔偿金那么简单,就好办了。“闫助理也是明察秋毫的人,不瞒你说,我不想和褚先生有任何分歧,但也不可能不护着我太太,如何才有好的解决方法,望指点一二。”闫照看着后视镜中的陆先生说:“其实很简单,褚先生现在大概需要的已经不是钱了,他更看重项目的未来。”陆先生凝着眉头,瞬间明白闫照的意思,也不避讳的直接问:“你的意思是,让我把合作项目的股份让出去一些?”闫照只是浅笑,并不回答。陆先生沉思着望向车窗外的风景,如今这两个项目加起来,他和郑老大各拿35%的股份,褚煜泽30%,若是他让出去一些,则意味着他就不再是最有话语权的那个了。但褚煜泽一向恩怨分明,若是不能安抚好,恐怕未来他钱都不能安稳赚了。闫照并没有将陆先生送到褚煜泽的办公室,而是去了云能集团35层的餐厅,褚煜泽一身银白色西装,正站在餐厅外的花园天台上看风景,衣服穿对了,自然显的身材挺拔,比例完美,服务员不敢明着看,故意多次经过时偷偷瞄几眼,毕竟这种明星模特级别的大长腿,难得一见。“褚先生,早。”陆先生先打了招呼。褚煜泽转身,浅笑着颔首,陆先生一看他表情就知道今天这情况不好谈。“事实上,我得先向你道歉,我内人年轻时也是被父母娇纵惯了的富家姑娘,性子难免任性,处处惹事也是让我头疼,按着北方人习惯,我自罚三杯,之后再谈。”陆先生拿起桌子上的高脚杯。“这刚醒好的红酒,陆先生自罚三杯,怕是我们谈不了事了。”褚煜泽笑,话虽这么说,还是拿起酒瓶给陆先生倒了酒,而且是不按礼仪的倒了满满一杯。“我虽不是北方人,却也是圈子里人公认的暴发户,倒酒没什么讲究,不用三杯,一杯便好。”褚煜泽将酒瓶放回桶里,做了个请的手势后便不客气的直接坐下了。“暴发户”让陆先生眉头挑了挑,这几天他接电话听老婆骂褚煜泽最多的就是这三个字了。硬是干了一杯红酒,陆先生坐下就察觉到头晕,不过褚煜泽脸色好看多了,他心也宽了不少,只要能保住股份,喝多点酒不算什么。“赔偿的钱我会尽快让财务打到你们公司账上,连带着这几日的利息,等内人身体恢复一些了,我定会带她请褚先生吃饭赔罪。”褚煜泽平和的看着远方,有人放了几群鸽子在空中溜,那些鸟一会儿变成S型,一会儿变成B型。“其实和我打交道很简单,只要不要揣着明白装糊涂,就一切都好说。”褚煜泽收回视线看向陆先生,嘴角镀了一层蔑视的笑。陆先生是想说句“我不明白你的意思”的,但话已经被褚煜泽给堵住了。“那褚先生若是还不解气,提一提自己的要求,不管怎么说,咱们的合作还是要进行下去,只不过,光度这两个新项目与影视有关,这方面我比褚先生经验更多一些,和制片人和导演打交道,我知道有多水深,怕是褚先生不喜欢他们那个圈的浑水,还是等着分钱就好。”陆先生一番话说的没什么漏洞,看起来处处为褚煜泽着想,实际为的都是自己。闫照将一只信封放在了陆先生面前。陆先生凝了眉头,问再次望着鸽子发呆的褚煜泽:“这是什么?”闫照很贴心的帮他将信封中的东西拿出来了,陆先生看到的一瞬间,眼睛都直了。褚煜泽依然笑着:“我这个人,对娱乐圈确实不感兴趣,但对他们坑别人威胁别人的方式却特别了然,既然陆先生深谙其中门道,那就应该知道我打出的这手牌是没什么商量余地的,合同我替你拟好了,我要的不多,项目10%的权利转让,只要你同意,那我们依然是好朋友。”闫照又将一份文件摆在了陆先生面前。陆先生双手都在抖,将那些照片塞回信封,微低着头,声音也低了好几个八度的说:“这都是很多年前的事了,你怎么可能有这些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