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外,忽地响起悠扬动听的琴声。裴凛和凤菁二人同时朝琴音响起的地方望去。外面东篱走进来禀报:“王爷,凤侍妾在花园东南角弹琴。”裴凛嘴角勾出戏谑之意来,他抬头望了凤菁一眼,凤菁的眼神亮了。“去宣她过来弹琴。”这一刻两个人的心意通了,有乐子不乐何苦来哉。东篱应声出去宣凤明月过来弹琴。凤明月抱琴走过来,凤菁掀帘朝外懒洋洋的打招呼。“凤侍妾大晚上好雅兴啊,本妃正和王爷吃饭无趣,有劳凤侍妾弹琴助兴了,不过本妃没说停下来,你可不许停下,一定要让我们听尽兴了。”凤明月惊呆了,她今天刚入府,想请王爷去她的屋子坐坐,哪怕王爷不宠她,去她屋里坐一坐,好歹让她在晋王府好过一些。所以傍晚的时候,她特地让丁香拿了钱去晋王府找下人打听一下,王爷在什么地方。丁香买到的消息就是王爷在花园八宝亭里用膳。凤明月立刻抱琴过来弹琴,想让晋王怜香惜玉一些。谁知凤菁这个女人竟然在?凤明月立时知道丁香花钱买消息被骗了。可此时的她已是砧板上的鱼肉,不得不为。凤明月心中悲愤至极,为什么最后她竟落到凤菁的手里,她以后的日子一定会很难过。凤明月光是想着,就打了一个寒颤。八宝亭里,裴凛冷漠无情的声音传了出来:“还不弹。”他话落,还温声吩咐凤菁一声:“别着凉了,吃饭吧。”“谢王爷。”凤菁依言放下帘子,外面凤明月含着泪咬着牙开始弹琴。之前凤明月弹琴还找了个避风的地方弹呢。八宝亭四周全无遮挡之物,她在外面弹,就等于在十二月的夜风中弹,偏偏今晚她为了引起裴凛的怜香惜玉,还穿了一件白色绣梅长裙。亭内,裴凛和凤菁一边吃饭一边听琴,并没有再继续之前的话题。两个人即便不说话,也是相得益彰,自由自在的。只可怜亭外弹琴的人,一双手很快就冻僵了,身子冷得像泡了冰水似的,寒气从脚底涌上来。凤明月想死的心都有了,呜呜,好冷,手僵了,手麻了,弹不动了。亭内,凤菁适时的夸赞声传出来:“凤侍妾的琴弹得是真不错,难怪素日被称赞呢,大燕才女的称号果然不是浪得虚名的,好听,再来一曲。”亭外,凤明月承受不住了,手冻僵弹不了了啊。她委屈哽咽的叫了一声:“王爷。”这个男人到底是不是男人啊?怎么就忍心让一个女人在外面冻,自己在里面吃东西呢。可惜裴凛没理她,凤明月只得继续往下弹。不过因为天太冷了,最后她冻昏了过去。凤菁命耿嬷嬷带人把她送回去,并一脸好心的吩咐耿嬷嬷:“给凤侍妾请大夫,别让她着凉生病了。”耿嬷嬷这人死心眼儿,得凤菁重用,现在满心满眼都是凤菁,那真是凤菁说哪她就打哪。“是,王妃。”亭内,裴凛眯眼望向凤菁,虽然相处时间不算长,他还是了解这女人的。她有这么好心吗?凤明月以前那样欺辱她,按理她应该照死里整她才是。凤菁含笑望着对面的男人。虽然晋王殿下眼下清瘦虚弱,但这份清瘦并不会影响他的姿容,相反在幽淡的光晕下,清瘦的面容越发立体精致,仿若鬼斧神功雕刻而成的。他的眼睛深邃幽沉,仿若深不见底的峡谷,让人探测不到他在想什么。不过凤菁从他的话里还是能感受到他的意思的。“王爷觉得我狠心。”裴凛立刻否则:“不,本王很欣赏王妃的处事方式,对敌人仁慈有时候就是对自己残忍,王妃做事很合乎本王的心思。”裴凛一说,凤菁就想到先前这男人抽风的事,逐不想再和他说这些,她站起身准备走。“我回去了,王爷留下继续喝。”不过裴凛也站起了身:“走,一起回去吧。”两个人走出亭外,一起回隆华院和月华院。路上,凤菁到底忍不住和裴凛说道:“我留她不是同情她,而是她还有用处,王爷莫忘了这位可是明王心疼的人,你说若是明王知道她眼下的状况,能无动于衷吗?”“他定然是要护着凤明月,现在这位可是王爷的侍妾,明王护着她,岂能没有诟语,更甚至于王爷还可以把凤侍妾送给明王呢。”这样一来,明王声名必毁。夜幕下,凤菁声音清悦温婉,尤如琴弦弹奏出来的一般清悦。裴凛听了心神微动,很快他发现自己这样不对,立刻收敛了心神,暗自警告自己,今日这事不可再犯。他知道自己对凤菁有了些不一样,但这些不一样,不足以让他坚决的留凤菁为他的王妃,眼下他大业未成,何谈儿女情长。罢了,就是一个女人,当她是幕僚存在也挺好的,何况她确实有能力,值得。裴凛这样一想,心绪明朗了很多,他望着一侧的凤菁夸赞道:“王妃聪慧,走一步想三步,你身为女儿身太缺才了。”凤菁翻白眼,女儿身怎么了?女儿身就不能做这些吗?不过她懒得和裴凛这么理论。裴凛含笑叮咛道:“凤侍妾的事就交给王妃处理了,但愿明王不要让本王失望,把这女人带去明王府。”凤菁笑了起来,不出意外,明王是会带走凤明月的。因为刚才凤明月抱琴走过来,凤菁发现她举手投足间的风情带着初经人事的柔媚娇态,不出意外,凤明月怕是和明王成过好事。凤菁想到这个,就有些想笑,晋王可真够倒霉的,娶了她这么一个给她戴绿帽子的人,虽然她没有,但外人肯定是这么认为的。现在呢,来了个凤侍妾,竟然又给他戴了一顶绿帽子。回头这事闹开来了,想必他会很愤怒,现在还是让他开心点的好。凤菁一个人偷着乐,她这份快乐还是叫裴凛感受到了:“对付凤明月就这么高兴?”裴凛以为凤菁这样高兴,是因为先前对付凤明月的原因。凤菁能怎么说,连连点头:“那是自然,想到这么些年我受过的罪,就不想让她们好过。”裴凛听了凤菁的话,乌瞳浮起冷冽幽寒,他望向凤菁道:“过去的都过去了,以后你不会再受那些罪了。”凤菁点头,表示认同。两个人一路说着话到了月华院门前的,凤菁朝裴凛摆了摆手,转身就进去了,那眼神半点没有落到裴凛的身上。裴凛虽说已放弃了之前的纠结,但看到一个女人如此不留恋自己。他心里还是有些郁结的。“东篱,你说本王是不是变得不堪入目了?”,content_nu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