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一惊,不禁退后一步,看向她的腹部,颤声问,“你想干什么!?”-------------------------“我只是想快点坐上裴太太的位置,姐姐,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碍眼。”她重重地推了我一把,和我一起从楼梯上滚落而下。我毛骨悚然,电光火石间才明白,她刚刚打量的,是监控!这楼梯间没有监控!痛,背痛,手腕痛,浑身上下密密麻麻地都是痛意。我顾不上这些,转头看去,却见顾绮倒在血泊之中,朝我诡异的一笑。寒意从心头涌起,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还未开口,就听到元白的惊呼——“顾绮!”裴元白匆匆从楼梯跑了下来,一把抱起顾绮。他怒视着我,眼底一瞬间怒火燎原,似是要将我燃烧殆尽。“别挡路!”他猛地一脚踹在我的肩头。巨大的冲击,我被撞到墙角,尾椎骨传来剧烈的疼痛,疼的连哭都哭不出来,额头上覆了一层细密的冷汗。我望着元白的背影,哑声嘶喊着,“元白,你信我,不是我……”他脚步微顿,回头看了过来。我心中浮现一抹希望,至少,他是愿意听我解释的。可他却不耐地怒吼,“闭嘴!”我暂时浮起的希望被击的粉碎,四分五裂,“我说了,不是我推的她!我和你相识五年,你都不肯听我一句解释吗?”“解释?”元白神色阴沉,“是听解释还是听你的狡辩!”他神情和话语都冷漠如冰,直直砸向我。我颤声道,“这些,都是你怀里这个女人自导自演的!”他不再回答。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抱着顾绮离去,背影越来越远。我伏在地上,地上的血液缓缓流淌,将我的衣服一点点染成血红,呆呆地望着楼梯,心碎欲绝。缓了很久,才从地上爬起来,回到自己的病房,就看到苏医生在病房等着我,语气满是担忧,“你怎么了!怎么都是血!?”我抬手打断他的追问,“苏医生,有什么事吗?”“我来,是给你送肝脏捐献书的……”我签了字,将捐献书交给他。“阮小姐,你都不看一眼吗?”我惨淡一笑,“不重要了。”倏地,眼前一阵模糊,耳边轰鸣。恍惚间看见苏医生给我挂上了吊瓶,“阮小姐,手术定在明天上午。你的身体,还撑得住吗……”“谢谢医生,就按原定时间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推门而出。我呆呆地望着天花板,心里乱成死结。就要死了啊……可死前还要带着他对我的误解和憎恨。不多时,却见裴元白气势汹汹的走进来,指着我厉喝,“顾绮都被你害的流产了,你还半死不活的瘫在病床上装癌症?”他眼神里的怒意几乎化成实质,锋利如刀,将我穿得千疮百孔。我百般辩解,“真的不是我推的,真的……”他猛地攥住我细瘦的手腕,用力到几乎要折断,拖拽着我朝门口走去。扎在手背上的针头被硬生生扯了出来,液体连串下淌,淌在我的手背上。血液很快汩汩流出,滴落在地。他却丝毫不顾惜我,扯着我的胳膊,就像是在拽一个垃圾。来到手术室前,他厉喝道,“跪下!”“你就在这里跪着,跪到她出来”全身的活气霎时流泻殆尽,心碎欲绝,“我做错了什么?”他不由我分说,按着我的头。我全身无力,双膝一屈,跪了下来,以一种无比屈辱的姿势看着他。“不好了,病人大出血了……”护士急匆匆地跑了出来,为难地看了裴元白一眼,“可血库里AB型血液储备量不足……”裴元白甚至没有丝毫犹豫,指着我,“她也是AB型血,抽她的!”我忍不住膝行后退,退到墙角无路可退,拼命摇头。裴元白的眼眸冷漠如冰,“你最好祈祷,顾绮能醒过来。”我心中一痛,如果顾绮醒不过来,他会毫不犹豫地让我陪葬吧。艰难地开口,“我得了癌症,再抽血会死的啊!”裴元白的脸上布满阴鸷,嗤笑一声,“且不说你的癌症是骗人的,就算是真的,子宫癌也不是传染病,怎么不能献?”我眼眶发热,尽管早就不抱希望,然而本以为麻木的心还是被刺痛了,“就算不爱了,你拿我当朋友、当陌生人都行,可你怎么拿我当仇人呢?”“这本就是你欠她的!”你欠她的……这四个字在我的脑海不断回响。我捂住双耳,却还是直直地朝着耳膜叫嚣着。我那一颗早已出现了道道裂缝的心,已经彻底崩裂,如今再也修补不好了,汩汩外冒着鲜血,枯萎,腐烂,化成烂泥,死气沉沉。当爱渐渐死去,人心不过是活着的坟墓。护士拿起针管,血在输液管里流淌,生命也在一点点剥离。裴元白却抓住我的手腕,“不够,接着抽。”他并没有很用力,可我还是觉得,疼痛不已,仿佛有什么希冀,随着这双手一起被捏碎了。血液不断流失,无力感涌上,我眼前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