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门口,既惊讶又害怕,一切是那么真实,真实到她能看清爸爸脸上的皱纹和哥哥耳朵背后的痣,还有妈妈擦的口红颜色,他们像电视里的人,各自进行着应该进行的事情。而她,只是一个看客。可是谁曾想,电视里的人忽然转头,对门外的看客招了招手,“傻丫头,进来啊,站在门口当门神吗?”说话的是爸爸,他慈爱的不像话,看了她一眼,又低头下象棋。哥哥抬头挑了挑眉,“她本来就傻,您要再说她是傻丫头,以后看谁还娶她。”“想娶我宝贝女儿的优秀男人从这儿可以排到海边去,你们爷俩啊,还是少操那个闲心吧。”妈妈不满的埋怨了他们俩一声,又转头对着她笑。她笑的多温柔啊,温柔的米菁眼泪哗啦啦的掉了下来。“过来,陪爸爸下棋,你哥哥老是耍赖,我都输了好几盘了。”爸爸又对她招手。哥哥笑出声,“您才是耍赖界的高手,下了五年了,哪回我赢过?”下了五年?米菁愣住,却听见妈妈道,“去吧,陪爸爸哥哥下下棋,你都多久没回家了,也不知道想我们的,坏丫头。”“好。”鬼使神差的,她竟然回了一个字。汽车鸣笛声响起。米菁忽然从梦里惊醒,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天花板,她坐起来,看了看窗外,莫如深回来了。她站起来,过了一会儿,又坐下去,盯着门口,久久的盯着,眸子里充满期待。以前他回家第一件事情就是到处找她,找不到就不开心,她想,她不敢奢求他在没有康复之前对她恢复如初。但是,她就是想试试,不甘心的试试,或许他在南一如的陪同和照顾下,会变得好一些。等的久了,心就麻木了。敲门声响起,米菁的心再次活跃起来,她激动又兴奋的盯着门口,门打开,南一如探头进来。呵,是她想多了。南一如捕捉到米菁眼里满满的失望,开门进来安慰道,“嫂子,莫先生现在的症状完全可以理解,这是他车祸后遗症的直接体现,他的心里有你,可是意识却模糊不清,你不要怪他,多给他一点时间,好吗?”米菁努力扯了扯嘴角,“嗯,我知道。”莫如深又回自己卧室睡觉了,南一如说这是好的迹象,周一再做一次深的透析,检查病情,可能很快会痊愈。米菁觉得自己这段时间就像过山车,心脏快受不了了。尤其是晚上吃饭的时候,莫如深竟然给南一如夹菜,还深深的看着她,好似米菁是个多余的人,完全可以被忽视不记。南一如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不断用眼神向米菁求救,米菁漠然的看着,内心荒凉不已。可能有些东西,一开始就错了……莫如深的身体恢复的很快,周一莫靖远亲自过来接了莫如深和南一如,去往A市最先进最好的医院复查,医院的医生大力的赞赏了南一如,正是因为她的细致入微的照顾和精湛的医术,莫如深才会好的那么快。莫靖远听了大为高兴,当场就许诺要给南一如开一家配备一流的诊所,被南一如婉言拒绝,不过她在那所医院留职了。白七打电话来告诉了米菁关于莫如深的状况,“你终于可以放心了,你家莫先生恢复的还不错。”米菁悬着的心也算落地了,“那就好,对了,你怎么知道他的消息的?”“南一如跟李若均在一个医院,李若均打电话告诉我的。”白七把玩着手里的素描笔说道。原来是李若均。“替我好好谢谢李大帅哥,有空我请他吃饭。”米菁说完挂断了电话。下午的时候,南一如和莫如深回来了。米菁迎了出去,原本被莫如深这段期间冷漠的态度给伤的她不敢抱太大希望,可是没想到一见面莫如深就给了她一个温暖的拥抱。几乎把她揉碎在身体里。惊讶过后就是委屈和激动,她紧紧抿着唇,抬起粉圈打在他的胸口,又哭又笑,“你的病那么奇怪吗,一会好一会疯的,都快六亲不认了又做这些动作干什么?”莫如深低头看着怀里娇憨可爱的小女人,眸子里清明不已,任由她打着,“你打吧,只要你高兴。”米菁破涕为笑,“打死了可怎么办?我没老公,小米也没爸爸了。”莫如深唇角一扬,她一声老公叫的他心都化了,这段时间就像一场艰难的梦,他一个人独自走,独自彷徨,有些时候他能看清她的影子,有时候又陌生的好像谁也不认识。“老婆。”他低沉沙哑的轻唤她。米菁别过头,赌气的道,“谁是你老婆?你叫谁老婆?”莫如深失笑,板正她的头,薄唇急不可耐的覆盖上,她不知道,他有多想她,记忆没有模糊之前,他满脑子都是她,直到陆四铭俯在他耳边告诉他少奶奶已脱离危险,他才沉沉睡去。他绝对不会放过那个男人!南一如站在一边,脊背微微僵硬,看着两个拥吻的人,脸上的笑容也僵了一瞬,不过很快她又恢复了温柔和优雅。“一如,你干嘛搬出去啊,在家里住着不是蛮好的吗?”米菁看南一如收拾东西,不舍得她走。凭心而论,南一如帮了她一个大忙,而且这女孩子心性很好,很合她的胃口,对小米也好,她都快把她当妹妹了。南一如继续收拾行李,笑着道,“嫂子要是舍不得我可以去医院看我哦,我一个人人生地不熟的,要是嫂子常来看我,我心里会感动死的。”“那就不搬了,就在家住着呗,房子大,不差你一个的。”米菁果断想把她的行李搬回去。南一如拉住她,笑的很无奈,“我现在是南华医院的医生,医院怎么安排,我就得怎么听,再者家里离医院太远了,来去也不方便,要是有紧急病患,需要我出诊,我要是耽误了,那可就不好了。”米菁只能作罢。莫如深坐在客厅,正在翻看平板电脑上的文件,南一如提着行李出来,看了他一眼,意味不明,“莫先生,我走了。”莫如深抬眸看了看她,而后又漠然的低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