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菁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又进去的,显然南一如看到米菁也有点吃惊,她关上门,“嫂子,你怎么坐这里了?小米睡了吗?”米菁点点头,“嗯,已经睡着了,我坐这里等等,一个小时快到了。”南一如叹口气,“你要注意自己的身体,要是累坏了,莫先生会心疼的,他在丹麦昏迷的时候,嘴里还一直喊着你的名字,可见他有多爱你。”米菁胸口堵的很,南一如越是说莫如深有多爱她,她就越愧疚,毕竟是她害得莫如深变成这样。脸上的笑容有些苦涩,她抬眸看向南一如,“一如,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要谢谢你,谢谢你在他生死之际照顾他,一直没有放弃,在他最艰难的时候,陪他走了过来,这份恩情,以后我们一定会还给你的,谢谢!”南一如脸上始终挂着得体又无害的笑容,听到米菁的话,她突然俏皮的眨眨眼,“这可是嫂子说的哈,以后要还我哦。”米菁怔了一下,随即觉得她还是蛮可爱的,怎么说也就是二十出头的女孩子,虽然各种学术加持和名誉傍身,但是内在还是单纯的女孩性子。点头,“嗯,我说话算话。”时间差不多了,南一如主动打开门,“嫂子,进去吧,莫先生应该醒了。”米菁忙走了进去。身后的门关上。米菁轻手轻脚的走进去,光线很暗,只有床头的灯开着,可能是南一如的意思吧。借着微弱的光线,她看到莫如深已经醒来,此刻已经坐起来,背靠在床头,一条腿立起来,另外一条随意的搁置在一边,修长的手臂搭在膝盖上,眸子幽深的盯着她看。他上半身是光着的,健硕的肌肉条理清晰,在月光下泛着强大的男性荷尔蒙气息。米菁忽然想到,南一如应该也看到了不着衣物的莫如深,可能手指还从他的肌理之间堪堪划过,心里突然不知怎的,很膈应。但是她很快打消这个念头,南一如是莫如深的主治医生,检查和治疗的时候,怎么可能不会碰触到他的身体。她觉得自己自私又狭隘。摇了摇头,走过去,在莫如深的床边坐下来。他在看着她,一刻也没曾移开过,可是米菁看向他眸子的时候,好像又找不到自己的影子。“你是?”他忽然冷冷的开口。米菁惊住,心里掉出一个悬崖,他,刚才是在问她吗?“你是谁?”更冷的字眼自他薄凉的口中问出。这就是后遗症吗?间歇性的失忆?米菁瞪大双眸,不敢置信的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她到死也想不到,前一个月温柔连她老婆的男人,会在某一天冷声质问她是谁,这种巨大的落差感带来的惊慌让她无所适从。她曾经拥有了他所有的爱,他把自己的世界通通给了她,可是有一天,他却要连根拔起,这势必会撕扯到她的血肉,她怎么会不痛?!“我……我……”好半天,米菁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但是任凭她怎么努力,也无法将那些分崩离析的字串成一句完整的话。莫如深头痛欲裂,他又扶上自己的头,眉头皱成川字。米菁不愿意看到他这样。如果非要一个人来接受痛苦,那她希望那个人是自己。抬手,轻轻抚上他皱起来的眉头上,轻声细语,“没事,没事,痛就不想了,痛就不要去想。”冰凉又熟悉的触感,莫如深皱着的眉头一滞,抬眸看向眼前的女人,精致小巧的娃娃脸有一丝苍白无力,星眸暗淡,唇紧紧的咬在一起。莫名的,他突然想抬起手想摸一摸她憔悴的脸,可是手悬起来后,又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她的一切又变得模糊不清。米菁呆呆的看着他一系列的动作,拼尽全力一遍又一遍的安慰着,“没事的,没事,等过段时间,一切都会变好的。”可是她自己也不知道,这段时间到底有多久……傅子夏回来了。她没有一点愧疚的回来了,明目张胆的坐在客厅,和南一如谈笑风生,米菁不知道当初她在机场里的逃避,是不是她迄今为止唯一的良心复活。失去了女儿,米菁对她已经没有了耐心。“夏夏,干妈要你立刻回丹麦,你快回去吧,干妈身体不好,你不要再气她了。”南一如穿着休闲的家庭装,从楼上下来。傅子夏看着她,完全一副女主人的姿态,不由得咂咂嘴,“行啊你,这么快就把那女人搞定了?”南一如愣了一下,“什么?”傅子夏撇撇嘴,“别装,你看你,现在多像这个家的女主人,是不是那个女人愿意跟你二女共侍一夫了?”南一如被傅子夏的话气到,气愤的瞪着她,“胡说八道什么,她可是咱们嫂子,什么二女共侍一夫,你脑子里成天想些什么。”“别咱们咱们的,她是你嫂子,我可没承认她。”傅子夏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仰头喝了几口。南一如不满的皱着眉头,“夏夏,不管你承不承认,她已经跟你哥结婚了,还有了孩子,她就是你嫂子。”“孩子,什么……什么孩子?”傅子夏惊慌失措的看向南一如,脸色煞白,样子看起来极其的狼狈和害怕。喝水也被呛到了。南一如忙走过去拍着她的背,嗔怪道,“慢一点,喝水都能呛到,你啊,一天就知道让人担心,你哥和你嫂子的孩子,就是小米啊,你干嘛这幅表情,跟见了鬼似的。”傅子夏后背直冒冷汗,听南一如这么说,才暗自松了一口气,心不在焉的扫了一眼房内,“我哥呢?”“在楼上书房。”“他病还没好,就开始工作了吗?”傅子夏一脸的心疼。南一如点点头,“早上陆四铭送来了一些文件,你哥就拿到书房去看了,到现在还没出来。”傅子夏看见沙发上有儿童玩具,料想肯定是小米的,便抓起来没好气的重重的丢到一边,玩具磕到沙发交上,立刻碎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