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晚,众人都行礼回了房,裴老夫人却单单把阮娆留了下来。
“来人,去库房,把我的妆奁盒子拿过来。”
裴老夫人被阮娆今日一番操作哄得心花怒放,说什么都要赏给她东西。
阮娆拉着裴老夫人的手,恳求道,“姑姥姥,您若真想赏我,便把这丫头赏给我吧,瞧着挺可怜的。”
说完,她转头示意红玉上前。
“方才我去厨房的时候,满院子就剩她一个人干活,那么多的碗碟,只让她一个人洗,连饭也不让吃,牲口一般的被人糟践。”
“我想着姑姥姥慈训严明,断然不会容许这样的恶事,于是便上前问了一嘴,才知道这丫头原是先少夫人院子里的一等丫头,只因心直口快,得罪了上头的丫头,便被贬到厨房做苦力,您瞧瞧,把人磋磨成这样,真是让人不忍心看,唉。”
她这话说得极高明,既不点名,又能含沙射影。一等丫头本就是府里最高等级的丫鬟,哪里还有上头?
除非,是这府里的独受主子恩宠的体面之人。全府里的丫头,独独只有一个木槿。
裴老夫人一下子就听懂了。
眼睛扫过小丫鬟流血红肿的手,还有肿得馒头似的脚踝,脸色立刻沉了下来,转头看向秦嬷嬷。
“虽说在世子身边伺候十分殊荣,却也不该替主子教训下人。下人也是人,这般磋磨,传出去裴家的脸面何存?”
秦嬷嬷顿时白了脸,下跪求情,“老太太,木槿绝不敢做这样的事,许是底下的人妄自揣摩,看人下菜碟,才把人折腾成这样,老奴回去便教训木槿,叫她以后一定谨言慎行,莫要让人再借机生事。”
想起木槿素日的恭谨温婉,裴老夫人倒当真打消了疑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