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燃本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但姜红芍透露出来的那个男子的名字,还是引起了他的重视,这个名字其实并不算陌生,世界很大,程燃前世也没和对方撞上,但却在一些报道上见过,如果老姜口中的名字是同一个人,那么程燃也就大致知道那是一个什么量级的存在。
耳听为虚调查为实,程燃第二天出门就购买了一大堆报纸和杂志,回来的时候致电给了谢候明,打听了一些国资委央企内部的隐秘内容。谢候明没有询问他问这些做什么,而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把网络和手头上这些资料都做了汇总,能找得到的一些蛛丝马迹都梳理出来,整理成了程燃手上图画本里面密密麻麻字体的纸页。
程燃再通过这些资料背后摸索出的脉络,和后世进行对比,大致就有了答案。
那上面有项目工程的报道,勾画出的人名,调动的箭头去向,导致最后指向的“总经理”。还有一些字眼,未来的一方要员,核心能源部门,宾夕法尼亚大学沃顿商院毕业,特殊人才引进破格提拔,大二十几岁的副县级……
最后终于……确实了。
央企坐镇的父辈,后世更是轨迹辉煌,这家父子两代人,都在这方舞台冉冉升起,称为一个豪门,也不为过。
如此以来,也就能够了解到为什么姜红芍那位叫做柳高的表舅会对自己是那样的态度,更是完全不怕得罪姜红芍。
老姜和家族和那个人的家族,两方如果都抱着推进这种事情的态度,程燃几乎就能直观的推断出那是一种怎样鲸波云澜的景象。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普通人家还要讲究门当户对,大家族也摆脱不了这种观念,即便当事人不这么想,但架不住很多外围和利益攸关人士的推动勾连,对于当事人可能只是生活上的事,对于其他人可能就是生意和身家利益上的事。
静静看着这些资料背后隐隐透露的波澜,半晌,程燃起身来到窗户边缘,看着外面的楼厦和世界,轻声道,“就清风拂山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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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红芍周末就返回蓉城了,晚间还和程燃通了电话,程燃问,“不多请几天假?”
十中固然有每天一堂课不落下从头到尾听课的普通学生,也会有走艺体路线,要出国的国际生,有演出者竞赛的学生,跳出三界外,请几天假老师也不担心成绩,姜红芍也属于之一,一般的学生就不要想这样的待遇了。
姜红芍在电话那头摇了摇头,道,“没有必要,相比起来,外公应该更希望我不要耽搁课程……所以,程燃,明天见。”
程燃微笑起来,老姜说这句愉悦和轻快“明天见”的时候,神态一定很是温顺可人。
挂了电话,姜红芍若有所思,实际上她也是在进行试探,峨眉山的时候,陆炜几乎在外公身边寸步不离,下棋打牌钓鱼,她便告知外公先回蓉城。
陆炜以哥哥辈的态度劝她留下多陪几天,外公却同意她先行回去上课的事情,似乎没什么比她学习更重要。
这无疑让姜红芍略有些欣慰,但临走时看到外公和陆炜的谈笑风生,她又有些心事重重了。
当然这些都不需要告知程燃知道,她也并不希望程燃认为和她这样有一个外公的女孩相处,是一种压力和负担。虽然他们一起拍掌打气要对抗那些不合理的压迫和困难。但有的事情,自己能分担的,就没必要给对方压力。
未来不是别人安排的,而从来都是自己奋斗出来的,这是自己父母曾经告诉她的话,再朴实不过,姜红芍一直深以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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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静水流深,深秋就这么来临了。
蓉城的深秋街道上到处可见枯黄的银杏叶,还没有后世雾霾的困扰,多数也是能在楼厦亭台之间看到落日熔金。
报国寺红珠山宾馆的那一幕像是两人生活中不期而遇的一个插曲。
这个插曲让两人的人生首次发生了一个节点的碰撞,那是姜红芍那样的家庭,最高大人物巨轮的靠岸,对程燃这样的小船所惊起的动荡波纹。
有时候在学校里,程燃能看到的姜红芍是开朗,自信,从容,和在报国寺上面红珠山宾馆前的沉重的模样判若两人。
有时候程燃分不清到底哪一种才是她的人生,亦或者是两种皆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