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妈妈林妈妈没想到季善说翻脸就翻脸,一时都怔住了。
沈娘子这是什么意思,就因为她们暂时不便告诉她他们府里是什么人家,就不打算认祖归宗了不成?这气性也未免太大了些吧?
怕是想着自己是案首娘子,指不定很快还会成为举人娘子,前程远大,所以纵已听她们说了她们是京城来的,也该猜到她们府里非富即贵了,依然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那她可就想错了,就算她已是举人娘子,甚至是进士娘子了,跟他们府里比起来,依然算不得什么好吗?终究还是太年轻了,又连会宁府都没出过,眼界还是太窄了些啊,等回头她知道他们府是什么人家了,自然也就会上赶着了。
不过她们到底是当下人的,这些话还是烂在心里的好,眼下更是不宜说出来……
万妈妈因忙赔笑道:“沈娘子误会了,我们真的很着急,上头的主子们也很重视我们走失了的三小姐。只是兹事体大,我们如今真的不便与您说太多,但我们二夫人的贴身妈妈范妈妈要不了多久就能到会宁了,到时候自会什么都告诉沈娘子的,还请沈娘子稍等一些时日,我们……”
可惜季善径自打断了她,“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两位妈妈至于弄得这般神秘吗?叫我怎能不生疑,不担心会惹来什么麻烦?到时候再来后悔,可就迟了!好了,我就不多留两位妈妈了,毕竟彼此今日之前,本就素不相识,应当以后也不会再扯上关系,两位妈妈请吧!青梅,没听见我方才的话吗?”
青梅忙上前应了“是”,冲万妈妈林妈妈做了个“请”的手势,“两位妈妈请吧,别让我一个小丫头难做。”
“可是……”万妈妈林妈妈还想再说,就见季善已带着周氏头也不回的径自出了厅堂,
二人无法,只得冲着季善的背影说了一句:“那沈娘子,过几日我们再来叨扰您啊。”,随青梅出去了。
季善等青梅送完二人,折了回来,立时吩咐道:“你立刻悄悄儿去追上她们,摸清她们落脚在什么地方,看回头能不能设法打听到她们到底是不是京城来的,又到底是来自京城的什么人家?记得路上小心一点,别让她们发现了。”
说完递了个荷包给青梅,“里面有一些碎银子,若有需要花银子的地方,就只管花,别担心我怪你,去吧。”
青梅忙应了“是”,接过荷包便再次出了门去。
周氏这才皱着眉头道:“善善,她们是什么意思呢,我当初捡到你的日子和你身上的衣裳镯子都对得上,她们却还连她们是来自什么人家的都不肯告诉你,难道真像你说的,只是做做样子找你,其实并不想真想找回你呢?都怪我,当初就不该把你的衣裳镯子都扔掉的,那如今就是最好的凭证了。”
季善挑眉反问她:“您当初不把我的衣裳和镯子扔掉,之后就保得住不成,肯定早被季大山和季婆子拿去换钱了,结果还不是一样么?所以您就别再自责了,谁也不能未卜先知,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事,连明天会发生什么都猜不到了,更何况十几年后呢?”
顿了顿,“不过也怪不得那万妈妈和林妈妈,凡事都有万一,万一到头来我不是她们家走失的三小姐呢?她们却先已把什么都告诉了我,一般大户人家,都有些不愿让外人知道的密辛,若我知道得太多,回头又证实不是他们家的人,他们封起口来得多麻烦?所以她们也算情有可原,但我不喜欢主动权掌握在别人手里,而是喜欢最大限度的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
周氏前面还听得懂,后面就有些似懂非懂了,道:“那善善你要做什么吗?”
季善摆手笑道:“我不做什么啊,只是想尽量知己知彼而已。娘既已回来了,那今儿就别再回飘香去忙了,我们上街逛逛,看有没有什么新鲜的小玩意儿吧?”
周氏却是忙道:“不了,我还是回店里去吧,省得大家忙不过来……善善你的心意我知道,你只管放心吧,我没事儿的,如今情况再糟,还能糟过当初我差点儿连命都没了时不成?我也舍不得耽搁,一天都舍不得,虽说银子不是万能的,但的确能解决这世间大多数的事,所以我如今反倒充满了干劲,你尽管放一百二十个心就是。”
她都这么说了,季善还能说什么?只得道:“行,那您就回店里去忙吧,我也不多留您了,横竖离过年只得两个多月了,有什么问题我们到时候都一并解决也不迟。”
周氏笑着点了头,又叮嘱了她有事记得打发青梅去飘香给她送个信儿,不要自己一个人扛后,才离开了。
余下季善独自发了一回呆,听得杨嫂子进了厨房开始做饭后,又进去帮着杨嫂子烧了一回火,青梅回来了。
季善忙问道:“知道她们住在哪里了吗?”
青梅点点头,“住在城东的君悦客栈的,只我怕她们发现了我,也不敢多打听,又怕太太在家等得着急,就先回来了。”说着羞赧起来,“都怪我笨,要是换了焕生哥,肯定什么都帮太太打听得一清二楚,还不会让她们察觉到分毫了。”
季善笑起来:“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还想打听什么呢?便你问了客栈的掌柜与小二们,十成十也是什么都问不到的,反倒还会打草惊蛇。好了,去歇会儿吧,歇会儿就能吃饭了,后面的事你就别管了。”
待青梅应声去了,才皱眉思忖起来。
就算知道人住在城东的君悦客栈了,怕也不好摸那万妈妈和林妈妈的底,只要她们咬死了什么都不肯说,谁还能强逼她们不成?不然,让晨曦帮忙,打发几个府衙的差役去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