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到一条小河旁边,杨柳才拍拍阿松的肩膀:“就停这儿吧。”阿松站定,将杨柳放下来,两人看看天色,应该是快后半夜了。阿松四处瞅了瞅,去搬了块平整的石头过来给杨柳坐下,他自己在杨柳身边的地上坐下。拿出那用油纸包着的绿豆糕,拆开,自己从里面拿出一块,再递给阿松。原本嫌弃的阿松这会儿也饿得紧,抓了一块就往嘴里塞。杨柳吃完一块,肚里那空荡荡的感觉才好了些,她又吃了两块,嘴巴就干得厉害了。站起身,将那绿豆糕放在石头上,自己到河边洗了手,等那河水流了会儿,才捧起水喝了几口。冰凉的水通过喉咙一路沿着食道向下,冷得杨柳一个哆嗦。甩甩手,再次坐到石头上,拿了绿豆糕往嘴里送。旁边的阿松也学着她的模样走到河边,洗手,舀水喝。看着他蹲在河边的背影,杨柳脑子里闪过各种跟他相处的场景。来到这个世界后,她从来不需要防备的只有阿松。她不知道阿松以前是个什么身份,也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可现在的阿松,她不能让他出事。杨柳吃得有些急了,那绿豆糕黏在嗓子眼,她连连咳嗽,阿松听见赶忙跑过来,手足无措地瞅着她。杨柳手推在阿松的手上,指着河面:“水!”阿松愣了下,明白过来就赶忙朝着河边奔去,捧了一捧水小心走过来,一路走那水一路流,等到她跟前时,手心的水已经极少了。就着他的手喝了两口水,这咳嗽才渐渐停了下来。她拍拍自己的胸口,将阿松扯过来一些,问他:“有人跟着我们不?”阿松疑惑地摇摇头,杨柳这才松了口气,对他抬了抬下巴:“去捡点树枝啥的过来生火,你娘我冷。”阿松听话地朝着不远处的林子走去,杨柳将那还没吃完的绿豆糕放进怀里,从石头上下来,坐到地上,后背靠着那块大石,全身都放松了下来。哎,不知道老太太得咋样担心她了。等阿松带着柴火回来,从身上摸出两块打火石和引火油时,杨柳都愣住了。“你咋还带了这个?”杨柳问道。阿松将那干树枝点燃了,往里头加树枝,老老实实应道:“丁卯哥说猎人最要紧的就是带打火石,这个是他给我的。”“他总算是教了点好的了。”杨柳念叨着。有了火,身上暖和了些,她心里也舒坦了不少。阿松瞅着那火烧大了,又将几块大的木块放到火上架着烧,这才走到杨柳的身边坐下,仰头瞅向杨柳,问道:“娘,你身子还不舒坦么?”瞅着他那担忧的神色,杨柳心情好了不少,抬手放在他毛茸茸的脑袋上,往下一压,应道:“好多了。”“那咱们不回家吗?”阿松小心地问道。杨柳深吸了口气,扭头看向傻乎乎的阿松,瞅着他那双好看的眼睛,她的心小小抽了下。“咱们现在有危险,不能将这带回家。”杨柳应道。对她的话阿松似懂非懂。瞅着他这样,杨柳抿了唇,思索片刻,才交代阿松:“往后陌生人跟你说什么,你都说不知道,晓得不?”“那个匕首不能说是咱们家的吗?”阿松眨巴着眼睛问道。杨柳一顿,当下扯了笑脸:“对,咱们要当不认识,往后要听娘的话。”“好!”阿松应了声,怕杨柳不信,又用力点了头。杨柳摸了下怀里的银子,心里盘算着明儿就去镇上找个屋子住。那些到底是什么人她也不知道,跟德隆典当行灭门案有没有关系谁也说不清楚,这个时候还是小心为好。本来就已经要搬出来了,就趁着这个机会就在镇上住着得了。就是有什么危险,也不连累别人。再说镇上现在也有捕快,那些人怎么也会收敛一些吧?杨柳做好打算,心里也松快了不少。身子往旁边坐了些,让阿松坐上来,将他拽了下,脑袋枕在她腿上。“娘?”阿松疑惑喊了一声。杨柳轻轻摸着他的脑袋,对他道:“睡吧,你明天还得帮娘挣钱呢,不睡好咱们可没钱拿。”阿松应了一声,乖巧地趴在她腿上,没一会儿呼吸就均匀了。两个半时辰后,杨柳就将阿松给喊醒了。两人收拾了一番,就着那冰凉的河水简单梳洗了一番,杨柳就带着阿松抹黑再次朝着镇上走去。一路上杨柳也没感觉到有什么异常,偶尔问阿松,得知没人跟着他们,杨柳松了口气。到刘老宅子后头,杨柳将那斗笠放在阿松的头上戴了,这才敲了门进了屋子。这会儿天还没亮,那些棋士就已经在吃早饭了。瞅着热乎乎的包子油条和白粥,杨柳的肚子咕噜咕噜抗议。杨柳拽着阿松就坐上了大家让开的位子,端了碗白米粥就喝,另一只手夹着包子就往嘴里送。还是热乎的东西吃着舒坦,那绿豆糕平时好吃,可压根不能当饱饭啊。“阿松兄弟今儿看着没啥精神啊?”那矮胖的棋士瞅着阿松,念叨着。其他人看过去,就见阿松眼底的乌青,吃饭的动作都顿住了。“阿松兄弟你是不是没休息好啊?”另外一个高瘦的棋士问道。阿松嚼着包子,将目光落在杨柳的身上。大家的目光又全落在杨柳的身上,瞅见她更没精神,众人脸色都不自然起来,大家互看一眼,眼底都是了然的神色。还是那矮胖的棋士忍不住了,对上杨柳责备道:“阿松媳妇,今儿可是有一场大战,你们夫妻就是再忍不住也得忍到今儿这事儿弄完啊。”“什么忍不住?”杨柳喝了口热乎的白米粥,抽空问了一句,就将包子往嘴里送。“就是……哎,这话说出来实在有伤风化!”杨柳嚼巴着嘴里的包子,扭头看向那说话的满是书生气的男人。“算了算了,这会儿说啥都没用了,那人来还有一些时间,先让阿松兄弟找个地方睡觉,能睡多久就睡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