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老将他们引到堂屋,应道:“他们怕是天亮了才会过来,你们要等些时候了。”“没事,不过今日要拜托刘老了,不要让他们知道阿松的来历。”说这话,杨柳多少有些忐忑。从后背拿了斗笠,踮起脚尖就往阿松的头上扣。那坐在上首的刘老不太理解:“这可是扬名的大好机会……”杨柳连连摇头:“我们只想过安心的日子。”刘老颇为可惜地点了头,又是一番感叹,见杨柳态度坚决,便答应了下来。等到天亮,众人都起床了,瞅见阿松,纷纷过来给阿松鼓劲儿,又将阿松送到一个安静的房间,让他凝聚精神。外头的门房来报告说两人到了时,大家赶忙将阿松给接了出去,杨柳躲到房间里,听着外头的动静。那壮硕的男人瞅见杨柳头上的斗笠,一声嘲讽:“这是见不得人呢?”阿松双眼瞅着棋盘的十九横十九纵,并未出声。那刘老上前,双手抱拳,应道:“这位是我们这边尊称的先生,他轻易不见人,请包涵。”“故弄玄虚!”那男人呼呵一声。屋子里的杨柳将耳朵贴在门口,听到那男人的声音,心里暗暗怼了两句,放缓呼吸继续听着。这话让四周围观的人怒火高涨,当下就要跟那男人来个辩论,到底被刘老按下去了。“哼,你们大堰朝,尽是些废物。”那男人嘲讽道。这人竟然比她还嚣张!简直不能忍!杨柳攥紧了拳头,都想出去好好骂一顿那男人了。“这话得等你们将我们大堰朝的各位棋士全打败了才能说,要不输了可太丢人了!”另一个厚重的声音传来。杨柳一听,就是那个姓梁的棋士,心里顿时给他加了好几分。这话应得不错,熟人还不输阵呢,还没开始咋能让人这么贬低?外头那男人连着“好”了三声,才道:“那就开始吧,等你们输了看你们还这硬气!”这男人话音一落,那小孩就抓了一把棋子,阿松抓了一颗棋子放在棋盘上,数完是双,那孩子执黑子。棋局开始,外头就只能听到落子的声音。杨柳听了一会儿就有些无聊了,走到桌子前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着,目光在这宅子四处查看。她进来就观察过,这是个三进三出的宅子,虽说打理得干净,可这屋子的边边角角都表明这宅子疏于打理。这刘老应该也不经常住在这宅子里,还有那些棋士,应该也是临时过来找人才跟这儿落脚的吧?或许,她可以租住这宅子?想到这儿,杨柳的内心火热起来,这宅子离镇中心有些远,四周也没啥茶楼啥的,应该能便宜些,而且自在呀。越想越美,想到最后,她又无奈地叹了口气,她这是剃头挑子一头热,人要真愿意租出去早就租出去了。杨柳这心一凉下来,人就开始无聊,她趴在桌子上,闭了眼,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不可能!”外头的惊呼传来,将杨柳整个人给惊醒了,她擦了眼睛,将门打开一条缝,就瞅见阿松正乖巧地坐在自己那边,那小孩子已经从凳子上滑下来站在地上,双手撑在桌子上,浑身紧绷。站在他什么的那粗壮汉子神色也难看了,倒是阿松这边围着的弄些棋士一个个脸上都带了喜意。看来阿松这回要赢了!杨柳忍不住笑出声,在那边看过来时迅速躲到门口,顺手将门给关上了。“赤烈你输了。”那壮硕的男人道。那孩子激动地扭头,大声呼呵:“我没有输!我没看清盘面,我能反败为胜的!”“你再往前算一百手!”那壮硕男人拧了眉头,怒声道。那孩子扭头看向盘面,双眼紧紧盯着盘面,眉头越皱越紧,脸色也越发苍白。大堰朝这边的棋士也有好几个人看清了盘面,跟其他人解说,那些人越听越兴奋,“这么说是咱们赢了?”“赢了!”那梁兄应道。那孩子双手垂在身子两侧,瞅着阿松,手在棋盘上用力一抹,那些黑白棋子在地上四散开,有的在地上滚了两圈才停下来。“要会认输,你师父没教你?”梁棋士怒声呵斥。大堰朝这边的棋士一个个脸上均是愤怒,这种行为可是对围棋的侮辱。“我没有输!我不可能输给这个连脸都不敢露的怂货!”赤烈指着阿松怒骂。这小屁孩!竟然敢这么骂她家阿松!杨柳攥紧了拳头,拉开房门,刚想出去,就瞅见那孩子被人一拳头砸到地上,她再次退回来,隔着门缝,就瞅见那跟着他一起来的壮硕男人握紧了拳头,失望地瞅着那孩子。“我平时就是这么教你的?输了就是输了,你不敢认?”赤烈擦了一把嘴角的血,坐起身,双眼不服地盯着那男人:“我不能输给一个藏头露尾的男人!”那男人抬腿就朝着赤烈的胸口踹去,怒声道:“认输!”那赤烈整个身子被踢倒,身子狠狠跟里面撞击,他又立刻坐起来,硬气道:“我没输!”那男人这回不客气了,从自己的腰间抽出一条鞭子,抬手对着地上的孩子就是一顿抽。站在他们对面的大堰朝的棋士一个个都被吓成了鹌鹑,动都不敢动。杨柳瞅着这一幕也是倒抽一口凉气,这么打下去,那孩子不死也残了吧?“认不认输?”那男人停了鞭子,怒声道。“我……我没……没输……”赤烈应声道。这孩子,也太刚烈了吧?杨柳身子也哆嗦了下,那鞭子砸在身上得多疼啊?她摇了摇呀,伸出胳膊,对着刘老他们招了招手。阿松瞧见了,扯了一把刘老的衣裳,手指向杨柳这边。刘老瞅见,二话不说就匆匆朝着杨柳这边走过来。等他一进了屋子,杨柳立马就门关了起来,着急道:“刘老,你可不能让那男人再打那孩子了,要是出了人命可就不得了了!”“这……这我们也没法阻拦啊……”刘老也着急了。不等两人说话,外头再次响起了鞭子声,那赤烈一声都不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