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氏心里一跳,赶忙闭嘴,端起碗吃饭。敲打够了,杨柳才低头吃东西。等大家都吃完早饭,各自都回了房间换了新衣服出来,边走路边扯着自己的衣服。申氏瞅着杨叶,感叹道:“哟,叶子都长成大姑娘了,还挺好看。”被这么夸赞,杨叶局促地低着头,干瘦的小脸升起一抹陀红。旁边的孟氏也不自在地扯扯新衣服,不好意思道:“都十五了。”说着,目光偷偷朝着老太太瞥去。老太太抬眼瞥了杨叶一眼,就又去扯着那身新衣服,高兴地直咧嘴:“哎哟我养了这多儿子,还是这老闺女让我穿了新衣裳。”“你这说的啥?”杨青山给她将话往回圆。瞅着这一屋子人高兴的劲儿,杨柳心里也高兴。大家互相闲扯了几句,杨青山努力挺了胸口,带着大虎二虎扛着锄头去下地了。申氏还想出门去晃悠,被杨柳直接喊住,将水桶扁担放到她面前。“一会儿我会去菜地看你,要是人不在,你就立马回娘家。”杨柳无情宣称。申氏缩了脖子,挑着水桶离开了。等她走远了,杨柳立马就让小贤将在屋子里烧火,将河蚌壳丢进去。外头的老太太带着孟氏和杨叶专心剥河蚌壳,杨柳就用各个盆漂洗,阿松来回挑水。“哎哟,穿新衣裳我干活都不便利了。”老太太边剥壳,边感叹道。孟氏连连点头,手架在半空,就怕脏水挨到新衣服。“这是细麻布的衣裳,也不是多好,你们不用这忧心。”杨柳随口道。这儿还有这多棉布呢,到时候一人再做一身衣裳就成了。“哎哟,你这丫头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全家做新衣裳多少钱哟!”老太太感叹。杨叶低着头,一直偷偷笑着。杨柳大力搓洗着,应道:“我咋不知道,这些不都是我买的?趁着现在不冷把那些布都给收拾了,到时候再给大家做粗棉布的衣裳。”这话一落,杨叶立马抬起头看向杨柳,瞅见她那低头干活的模样,杨叶也赶忙低了头,快速地剥着河蚌壳。“还是柳儿孝顺。”老太太笑呵呵说着,手指动作可极快。杨柳这回没接老太太的话茬儿,而是将目光落在了孟氏的脸上,问道:“二嫂,你会做衣裳不?”“她要是会我还能请孙大娘做衣裳?”老太太反问道。杨柳拍了下自己的额头,她真是傻了,咋没想到这一茬儿呢?“那针线活儿呢?”孟氏小心地应道:“针线还成。”说完,就有些不好意思道:“补丁啥的我还是会的,鞋子也能做。”“那就成,二嫂你别剥河蚌了,洗个手跟我来我屋子。”杨柳在一桶干净的水里洗了下手,就回了屋子。先去了阿松的房间,从他的床上将那件满是补丁的里衣拿出来,又往自己的房间走去。等回了自己房间,孟氏跟在后头进来了。杨柳将那件旧里衣丢给孟氏,又找了剪刀给孟氏,在孟氏迷糊的眼神中指着里衣的接缝处,对孟氏道:“沿着这个接缝把线拆了。”孟氏顿住,抬头看向杨柳,抿了唇,不敢置信道:“这好好的衣裳,咋要拆呢?”“啥好好的衣裳,补丁都比原本的布料要多了,让你拆就拆,我有用。”听着杨柳的语气不太好,孟氏也不敢多话,拿着那把厚实的大铁剪刀,将线头给剪了,一点点把线拆开。瞅着她这么动作,杨柳就交代她拆完了再喊自个儿。回到院子,杨柳将最后那个盆里已经漂洗干净的布料拿起来拧干了水,摊开,叠了几下挂在晾衣绳上。转身就将前面一个盆里的布拧干往最后一个盆里丢,依次把前面的布挪了位置,到第一个大木桶里,从底部将那掉出来的木杆子往上一推,那脏水就沿着那个孔往底下的木盆里流。等盆满了,立马放下去一个新的,再将这盆水端出来,倒进旁边放脏水的桶里,等这边都弄干净了,杨柳才再次往第一个桶里加了草木灰和河蚌粉,将干净的水倒进整个大桶。弄完这些,她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回了屋子拿了匹新的布料出来,丢进那个桶里泡着。一套流程坐下来,她后背已经开始出汗了。在第二个桶里的布料搓洗了一边后,杨柳就将第二个桶里的水也给换了,放上新的草木灰拌着河蚌粉,再将布给浸泡。阿松回来,瞅见她又在换水,赶忙上前帮忙,趁着她搓洗布料的空隙,赶忙挑着脏水出去倒。等把三个大桶一个浴桶加上好几个洗澡盆的水都换了一遍后,杨柳累得手都抬不起来了,就坐到老太太和杨叶的旁边帮着剥河蚌。时间差不多了,就又去将最后一个盆里的布给拧干了晾晒起来,再将之前的动作整个来一次。“柳儿,我拆完了。”孟氏抓着几块布站在堂屋门口。杨柳洗了手,就赶忙走过去,瞅了那些布料。虽说补丁特别多,可版型还在,很好,物尽其用。杨柳拿出之前就漂洗干净的浅灰色布匹到孟氏面前,吩咐孟氏道:“你就照着这布剪出一样形状的布料出来。”这话可把孟氏吓了一跳:“这好的布,我可……我可不敢剪坏了。”“咋会剪坏?你就拿着这布块放在上面,诺就这么摊开,再用剪刀沿着这边边剪下来。”杨柳说着,已经拿着剪刀按照那布块的边缘一点点剪下来。等第一块儿剪下来,单独一看,还挺像那么回事的。盯着孟氏将接下来的几块布块都剪下来,就让孟氏去拿了针线,她拿着那新剪下来的布块合在一块儿,摆成一件里衣的模子,等着孟氏回来,就吩咐她按照那模子将衣服缝合起来。“你的针线细致一些,知道不?”杨柳问道。孟氏点了头,用针穿了线,坐在桌子前,一点点缝起来。杨柳也没管她,自己出去,就拿着桶往厨房走去,瞅见小贤嘴巴正一张一合的。听见声响,他抬起头,瞅见是她进来,立马就闭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