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我泪如泉涌,又难过又想笑,我握着洛珍的手放在我脸上,哽咽着,“说什么傻话呢,我们之间还用谢吗?阿珍,你要好起来,像以前一样活蹦乱跳。你不知道,我听小美说你快不行了,我当时就想,你要死了,我也不想活了,你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一想到从今往后,连个说知心话的人都没有,我就害怕,害怕的不知所措,不知道以后的路该怎么走……”
我哭着,紧紧握着洛珍的手不肯放,好像一松手就又会失去她,我摸着洛珍的脸,“阿珍,你太傻了,为什么要替我顶罪?我明明没事,是蓉姐故意这样说的。阿珍,我很难过,又感动,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呢……”
“因为……”洛珍努力的张开嘴,对着唇形,我猜出她的话是:因为你是我唯一的、亲人。
“洛珍。”我趴在她身上痛哭流涕,一遍一遍的抚摸她的脸,洛珍睁着眼睛,努力的想跟我说话,可是说了半天,我什么也没听见,我只能不停地对她点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都知道,你不要着急,等你好了以后,我们慢慢说,说几天几夜都行。”
我为她盖好被子,“我陪着你,你好好养身体,我就这样陪着你……”
洛珍安心的睡着了,我就这样守着她,哪里也不肯去,我要等她真正好起来。
晚上,妈咪叫人帮我把大厅的衣服香水和首饰全部拿到宿舍,我一眼看去,白花花的袋子快要把小小的宿舍堆满了,索卡晚上下台回来,看见我后,满脸笑容,“妆姐,这些都是顺哥给你买的吗?”
我点点头。
索卡很开心,一蹦一跳的,我先开始还担心她经过客人欺负她的事后,性格多少会受影响,好在她没有放在心上,难过几天也就好了,我为她开心,因为在这种地方生存,内心必须强大,才能忍受很多,别人不能忍受的事情。
我在一堆袋子中找出几套衣服,粉嫩嫩的颜色,最适合索卡这种年龄的女生,我叫她过来,在她身上比划了两下,问她,“喜欢吗?”
“当然喜欢啦!香奈儿呢~”
索卡的体型跟我差不多,穿上以后非常合适,人靠衣服马靠鞍,大牌衣服穿在身上就是很显贵气,我回头看了一眼堆积如山的袋子,叹了一口气,左个一下买了这么多衣服,就算把洛珍的柜子也腾出来给我,也放不下啊。
我拿过几袋衣服,简单挑出几件后,对索卡说,“你拿出去,给小姐们挑挑,看她们穿上哪件合适,就拿哪一件。”
索卡接过袋子,整理了一下,然后说,“这么好的衣服,妆姐你不自己留着,干嘛要送人呢。”
我也不是想着邀买人心,只不过这衣服实在太多了,还有很多左个随手买的,颜色样式跟我都不太合适,既然我穿上不合适,那还不如做一回好人,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去吧。”我对索卡说,她又淘了淘,然后提上十几个袋子出去了。
我想了一下,蓉姐被赶出国色天香,她手下的小姐也要重新跟妈咪了,月姐估计也急的焦头烂额,洛珍这事月姐帮了不少忙,我们也是时候回报一下了。
我正在照顾洛珍的时候,索卡回来了,她很高兴,一进门就说,“妆姐,衣服才放了五分钟就被疯抢了,人人都说要记着妆姐的好呢。其实国色天香的小姐最识时务了,蓉姐手下的不少小姐领了你的衣服后,都去跟月姐了,可把月姐高兴坏了。”
我整理好地上堆满的吊瓶,笑了笑,索卡高兴的挽过我的手说,“妆姐,我给你跳一段我们的家乡舞蹈吧。”
都说新疆的姑娘跳舞一枝花,跳舞最好看了,索卡光着脚,脚腕上绑着银色的铃铛,放着热闹的歌曲,开始手舞足蹈,我拍着手给她打节奏,躺在床上的洛珍,也扬起微笑,我们一直玩到凌晨两点多才睡。
清早七点,有人敲门,我朦胧着双眼,看见两三个穿着白大褂的护士,提着医药箱,来给洛珍换药,当护士解开绷带,我看见洛珍血肉模糊的伤,有点的地方结痂了,长出新肉,看的我特别心疼,一直握着洛珍的手掉眼泪,洛珍肯定在黑屋吃了很多苦,换药的时候,她强忍着一声不吭,我看着触目惊心的伤,实在看不下去,转过了头。
直到护士上完药后,重新包扎了一下伤口,又给洛珍乌青的手臂上扎了一针吊瓶,洛珍手臂白的,连血管都找不见,护士拍了很长时间,才勉强找到,鲜血顺着管子回了好几圈,药终于顺利的流了进去。
护士把针头和药棉扔进垃圾桶,嘱咐我:大瓶药水是消炎的,几瓶小药水是葡萄糖,补充体力的,剩下维C片也要每天按时吃,我用心记在心里后,送护士到门口,想了解一下病情,护士停顿了几秒说,“洛珍其实都是皮肉伤,没什么伤筋动骨的地方,要说严重的话,就是太久没有吃东西喝水,超过人体负荷后造成的虚弱,慢慢补,可以补回来的。”
我进过黑屋,知道里面没有特别残酷的刑罚,他们折磨人,通常是不给饭吃不给水喝,饿上个几天后,人在饥饿状态下会产生幻觉,会觉得生活无望,精神崩溃,严重的开始自残,我想起洛珍大腿内侧的伤,是不是自己抓的?难道她觉得,会死在黑屋,所以放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