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鸿仪虽然觉得这一切是那么的不真实,可这番话是出自孟常林之口,没有哪个父亲会诅咒自己的女儿死吧?
“都怪我,我应该派人护送她回来的。”早在听闻她出事的那一刻起,他心底就充满了内疚,还祈望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可谁曾想,那个女孩竟然因为他而经历了那样的遭遇,最后竟然连命都没了。
孟常林也曾生过这样的念头,如果不是上官鸿仪约他女儿出城,如果上官鸿仪派人护送她回来,那么一切可能就不会发生。
但上官家在朝中的地位远在他之上,两家又无婚约,他没有立场去指责人家。
这个女儿已经是弃子,没理由还要因此再去得罪上官一家。
不过,此刻听到上官鸿仪主动将过错揽在了他自己身上,孟常林便顺着他的话,道:“上官贤侄,你也不要过于自责,这都是小女福薄,可怜她出门的时候还那么高兴,想不到这竟是她最后一次跨出家门,我还盼着有朝一日亲眼看着她披上霞帔,如今,再也盼不到了。”
说到最后,竟哭倒在茶几上。
“孟伯父……您节哀……”上官鸿仪忙起身想要搀他,劝慰的话刚一出口,自己声音都有些哽咽了,一时不知要如何说下去。
“我这白发人送黑发人……如何不让人心痛啊。那一刀,将她整个背都要砍断了,丫环说,那血止都止不住,流了一马车,她连走,都走得那么痛苦啊……”
关于孟如一的伤势,孟常林是听环儿佩儿回来说的。
此刻,在他心里,便也构建成了那样的一副画面,他的女儿是被山贼砍成了重伤,不治而亡,这便是事实。
他脸上的悲切也有几分是真的,毕竟也是养了这么多年,打小的时候,也是真心疼过的。
“孟伯父,我能不能,再见见她。”上官鸿仪也不知道自己心里为何会有这样一个执念想要再见她一面。
或许,是不愿相信这就是现实,也或许,是想亲口对她说声谢谢和对不起,才能稍稍纾解他此刻沉重的心绪。
孟常林擦了把老泪,抬起头来,道:“贤侄,她走得已是很痛苦,老夫实在不忍她再受打扰,何况,我想她也不希望你看到她现在这个样子,你便让她安心的去吧。”
人家父亲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上官鸿仪自然也不好再强求,又不知该如何是好,踌躇了半天,道:“孟伯父,那她……什么时候走?我还想再送她最后一程。”
孟常林声色哀凄的道:“贤侄你若真是有心,那便明天再来吧,明天是她出殡的日子。”
上官鸿仪又是一惊:“这么匆忙?”
孟常林叹道:“你也知道,圣上的寿辰马上就要到了,届时,民间一切红白事都是禁忌,所以,我也只能早早送她走,让她早日入土为安吧。”
上官鸿仪知道,这也是无奈,却只让人心里更加沉重难过。
那个女孩比任何人都充满了活力与生机,想不到,命运竟是如此的悲惨。
“那小侄就明日再来,孟伯父,您也要保重身体,节哀顺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