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友一声令下,那些警察们面无表情的将她带走……*A市北城公安局,审讯室。四面都没有窗户的房间里,顾欢颓丧的坐在椅子上,狼狈的裹着一条大毛巾,发丝披散在肩,还在滴着水珠,凌。乱不堪。脸色苍白,嘴唇发干……她怎么都没想到,生平第一次进局子里,居然是以涉嫌谋杀这么严重的罪名进来的!而那个死者,她也是刚刚才知道——阮素萍!阮素萍竟然死了!对面坐着的两个警察,还在不厌其烦的审问她——“顾欢,我奉劝你合作一点!我们有足够的证据显示,女死者阮素萍最后见你的时候,是在黄埔墩大道顾宅附近!而根据顾家的人反馈,当晚阮素萍确实是在见了你之后就不知所踪!昨夜暴雨侵袭A城,今早护城河流域发现一具漂浮的女尸,证实正是中国籍女子阮素萍!死者身上有多处刀伤与淤痕,很明显生前与人纠缠打斗过,其中最致命的是插。进心口的那一刀!警方又在黄埔敦大道附近草丛里搜到一把水果刀,经法。医鉴定,与刺死阮素萍的刀具吻合!重点是,这把水果刀上,有你的指纹!你怎么解释?!”顾欢身子一颤。昨夜那个还在她面前活生生的阮素萍,竟然死了!可悲的是,警察居然找到了有她指纹的凶器!***她深吸口气,开始静下心来思忖昨夜发生的一切——先是阮素萍不甘被顾胜添抛弃,拿着一段于芬的录音来找她,那时她才知道于芬根本不是自己的亲生。母亲,随后,她怒气冲冲跑到顾家与于芬当面对质。争吵间,阮素萍也回了顾家,准备带顾安琪离开。却被爆出惊天秘密,原来顾安琪才是于芬的亲生女儿!阮素萍大受刺激,与于芬她们厮打起来……接着,她离开了顾家。却在大雨滂沱里,被顾安琪狠狠推倒在地,还抓着她的手,像是握了一个什么冰凉的东西……老天!顾欢倒吸一口凉气!恍然意识到,顾安琪昨晚抓她的手握住的东西,很有可能就是那把杀死阮素萍的凶刀!否则,那刀上怎会留下她的指纹?难怪,难怪当时顾安琪口中不停喃着:【顾欢,你不能怪我,你不能怪我……】而令顾欢后怕的是,顾家竟然将阮素萍的死嫁祸于她!她毫无血色的唇,抖。颤了一下,苦笑一声,“警官,你们到底要我说几遍,我真的没有杀阮素萍!你说刀子上有我的指纹,那是我被顾安琪陷害的!真正杀害阮素萍的,是顾安琪,或者是顾家其他人,不是我啊……”“陷害?”警察挑了挑眉,拔高音量,“顾欢,就算你要撒谎,也请你找个站得住脚的谎言!顾安琪是阮素萍的女儿,她怎么会杀自己的母亲?你还是老实交代,昨晚去顾家到底为何?为什么要杀阮素萍?杀完之后如何弃尸?之后又去了哪里,干了些什么?有没有同伙?”警察的语气,就仿佛把顾欢当成真凶那般,面色冷峻。顾欢指尖震颤,像是一朵被霜打蔫的花儿,拼命摇头,“不,我真没有撒谎!我没有杀阮素萍!我没有杀她!”“还敢狡辩?!”警察厉声斥道,“别以为我们没调查过,你是顾家的私生女!因为多年来受冷落,所以对顾家尤其顾胜添的妻子阮素萍怀恨在心,于是动了杀机是不是?!”顾欢一怔。原来就连警察都没查到阮素萍其实并非顾安琪的生。母,也对,警察办案向来是查户籍的,谁会轻易就查血缘?更何况顾安琪母女有心隐瞒。警察见她不吭声,继续道,“而且,现在所有的证供都齐齐指向你!动机、凶器、更何况顾家还有个家丁是目击证人,顾欢,这件案子上了堂,我看你是很难逃脱了!还是乖乖认罪,早点结案,以免浪费纳税人的钱!”顾欢恍然觉得自己百口莫辩。她咬了咬唇,即便是对面的警察看起来怒目圆睁,但她眸光依然坚定勇敢,轻轻摇了摇头,一字一顿地吐道——“我不认罪!我没有杀人!我是无辜的!而且警察先生,我并不是顾家的私生女。所以和阮素萍没有罅隙,更没有杀她的动机!阮素萍也不是顾安琪的亲生。母亲,于芬才是!***你们若不信,可以安排我和顾家做亲子鉴定,或是去鉴定于芬和顾安琪的关系。总之,我、没、有、杀、人!”当顾欢说完这句话之后,她发觉自己的背脊是在冒冷汗的!警察看了她几眼,最终没吭声,眉头皱得很紧。一室的沉默,静的顾欢有些心慌。毕竟涉嫌谋杀的罪名,来得太过迅猛、太过沉重!她甚至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连衣服都来不及换,就穿着这样清凉的比基尼,裹着一条毛巾……洋洋该放学了吧……回家见不到她怎么办?想起儿子彷徨的小。脸蛋儿,她心口一揪。颤然着唇,问道,“警官,请问可以让我回家了吗?”“不行!基于是谋杀案,又铁证如山,你目前不能被保释,先拘留四十八小时再说!”回应她的却是冷硬无比的声音。顾欢面如槁木。也许命运就是这么捉弄人,即便她什么都不肯承认,可她还是被套上了手铐。而她,低估了顾家的狠毒……*A市第一看守所。哐当——厚重的铁门被缓缓拉开,顾欢在两名狱警的押解下,踏进了看守所。哐当——随着又一声,铁门阖上的声音。顾欢的心跌落谷底。那是意味着失去自由的声响。一旦踏入这牢狱之内,便要受着各种远程红外线的密集监控,密不透风的高墙电网,恐怕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吧!她每走一步,都觉得胸。口快要窒息!不一会儿,“进去!”狱警将她推进了一间小小的单人牢房。哐当几声,牢门上锁,狱警离开。仿佛全世界都安静下来。死一般的寂静……她环视一眼冷冰冰的牢房,除了一张小床和一个厕所,再无其它。幽叹一息,她紧绷的身子依靠墙角,坐了下来。拉紧身上的毛巾,盖住瑟瑟颤抖的身躯。嘴边不禁嘲讽一笑,她生平第一次,穿比基尼坐牢……进看守所之前,警察将她的东西全部没收了,手机、钱包、钥匙……她根本找不到任何办法与外界联系。洋洋现在怎么样了?他饿了吃什么?他脏了谁督促他洗澡?他困了谁陪他睡觉?程程呢?在北冥家有没有不开心?他爸爸回去陪他了么?……想着一双儿子,她的眼角不禁泛酸……这世上被冤死的大有人在,而她进了这里,说不怕是骗人的。她怕从此再也出不去了……*夕阳西下。洋洋背着小书包,刚下了校车。便看见一个落寞的小身影缩在墙角,默默蹲在地上画着小圈圈。洋洋习惯性的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恶作剧那般悄悄走过去——突然,洋洋的小身子猛然扑倒过去,“哟荷……啊——”谁料,蹲地上的小身影眼明手快的挪开身子,以至于洋洋倒栽葱那般,直接栽进了地上的小圈圈里……摔个狗吃。屎!“啊喂,痛死我了啦!北冥斯程!我要画个圈圈诅咒你……”洋洋吃痛的从地上爬坐起来,本想扑倒北冥斯程的,谁知道这家伙反应这么快!程程一如既往的处变不惊。扫了一眼地上的洋洋,冷漠的挑挑眉,道,“好像现在坐在诅咒圈圈里的那个人是你。”洋洋瞪了程程一眼,噘了噘小。嘴儿,“北冥斯程,你真是跟鸟人爸爸一个德行!艾玛,看了就来气!”一听鸟人爸爸,程程嘴角不着痕迹的抽了抽,瞟了一眼洋洋,“不是说今天会早点下课么,害我在这里等这么久!你知道晚上九点前我必须得回去。”洋洋站起身子,脏污的小手随意拍了两下灰尘,笑嘻嘻的搭上程程的肩膀,边走边道,“知道啦!这次你终于学精啦,懂得找三叔过桥……”事实上,北冥三叔真是这兄弟俩的好叔叔。每次只要借着找他的幌子,准能顺利从北冥家出来,并且三叔本身就爱玩,对程程根本是放养政。策。程程表情怪异的扫了一眼搭在自个儿肩膀上的小脏手,忍。不住吐道,“顾洋洋,拿开你的脏爪子!”“矮油!你别跟鸟人爸爸一样龟毛好不好!”洋洋却毫不在意,笑得没心没肺,硬是扯着程程的衣服就往楼道里走。在程程的衣服上印下一个又一个脏兮兮的小手印。程程一脸郁结,却因为难得见妈妈和弟弟一次,他只好忍下来。洋洋边走边问道,“北冥斯程,三叔最近肿么样了?啊,突然有点想念三叔了……”程程白了他一眼,“你是想念和三叔鬼混吧?”“嘿嘿。”洋洋淘气地吐了吐舌头,“话说三叔都没发现我和你的不同吗?毕竟只有我和三叔狗熊相惜呀——”“顾洋洋!”程程蹙了蹙眉,一脸正经,“是英雄相惜。”“哦哦,管它咧。”程程继续道,“三叔揪着我的脸,问了我三遍,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我?直到他差点把我的脸给揪破了,才终于得出一个结论,说我有双重人格。”“神马是双重人格?”“嗯……双重人格是一个人具有两个相对独特并且相互分开的亚人格,是一种癔症性的分离性。心。理。障。碍,简单一点说,就是一种精神病。”洋洋听完一愣,盯着程程看了几眼,“三叔才是个神经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