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不古听令,弃城退到新里,共计七万人马坚守綦国最后一座城池。
“王,新里若破,请避难江城,保留綦国血脉,东山再起,可徐徐图之。”武不古抱拳说道。
綦王若虚向北远眺,苍夷满目,只有破碎山河,遥遥可见楚军旌旗飘摇。
綦王若虚轻摇头,没有叹息,没有哀怨,他本性轻浮,在巴北磨砺这几年早已看淡了生死。
“亡国逃君?大綦只有战死的将士,没有亡国的君王,”綦王若虚神情肃穆,拔剑高声喝道,“孤宁死,不偷生。”
“报,”信使来报,“枳国太师相卿求见。”
卿伯来使,如今两国都在亡国边缘,枳国只有江城、巴阳两城;綦国更惨,只有新里小邑。
“卿伯为何而来?”綦王若虚嘴上问,心里已有答案。
“长话短说,”卿伯省去了礼节,拱手说道,“请綦王与綦军赴江城,两国齐心抵御强敌。”
綦王若虚摇头说道:“卿伯好意,寡人心领了,但寡人一日为君,国土一日不让。司徒,送客。”
司徒郑爽无奈,只好送客。卿伯不多言,眼下枳国也国难当头,没必要浪费口舌,于是渡江离去。
新里綦军总计六万,除却王族稚子女眷,便是司徒、司空,也披甲上阵。
一夜无事。
翌日,破晓,宋将韩泽、龙蠡、缪斯领军兵临新里,总计五万。
綦国一方,綦王若虚身披铁甲,手执利剑,赫然站立在战车上。綦王若虚左侧,有司马武不古、司空郝赫、武不古长子武延祚、次子武去疾、巫城大夫郑弘和活泉关守将苗括,左侧有司徒郑爽、郑爽长子伯郎、次子仲郎、三子叔郎和尚未及冠的幼子季郎。
綦王若虚身后,六万将士严阵以待,他们的眼里装不下悲伤,只有视死如归的气魄和马革裹尸的决心。
“血亲眷属,以祭国运。”綦王若虚喝道。
三人綦王夫人、眷属、血亲,不论怕还是不怕,都走出阵列。綦王若虚正室武夫人,抱着尚在襁褓中的小公子,留恋地望着若虚。他的眼里秋波流转,他的神情那么楚楚可怜,若虚不忍看她,别过头去。
“莫非是要送这些女眷来蛊惑我军?”韩泽哈哈大笑,在阳关处处受憋,他憋了好大一口气。
施慧以给他透露宋王宋骁有意重新敕封百将,等攻下綦国,百将第一的名头便是囊中之物。
三任綦王的血亲眷属,走到阵前,纷纷拔剑自刎。
两国兵士,个个呼吸急促。韩泽惊得止住笑意,哑口无言。
“才人贤人,请祭国运。”綦王若虚再喊。綦国两贤,司空郝赫、司徒郑爽出列;綦国五才随后出列。
两贤五才,合计七人,放声高歌,走到战场中央。
歌曰:
綦水汤汤,国运浩荡。巫山巍巍,以德立邦。昔我修齐,出以治平。今吾赴死,魂归故乡。
歌为《君子》,司徒郝赫所作,两贤五才,歌《君子》,拔剑自刎。
“最不喜这些个贤才文绉绉的做派。”韩泽撇撇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