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此次我并非是为大人传话,而是受了断弦琴的主人所托。”
阮酥眸子猛地一收,又慢慢恢复,她唇边略过一丝嘲讽笑意。
“我竟不知道,夫子原来身侍二主,左右逢源固然好,可是骑墙派自古都没有什么好结局,夫子可要担心啊!”
对于她的讽刺,曹夫子没有在意,反而心平气和地道。
“谢谢小姐关心,可我是打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宫出来的,若没有强大的靠山,哪能活到今日,还好,太子与九卿大人的目的,目前并不冲突。”
阮酥哼了一声,语气中微露不屑。
“你所谓太子的目的,就是在各府安插眼线,挑选合适的妃子人选?”
曹夫子不由吃了一惊,没错,自从她作为夫子被邀至阮府,她就开始留意阮絮、阮酥和清平,这三个女子,到底哪一个才是其中佼佼,可以说,在她观察范围内她们的所作所为,她都如实向太子禀报了。
“小姐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阮酥挑眉。
“就在刚才,你表明身份的那一刻,我与太子几无交集,我不信他这样一个心思缜密的人,单凭一两次照面或者一把断弦琴,便会违抗太后意愿,要娶我这个不吉利的白子。”
曹夫子微微一叹。
“小姐很聪明,这也是为什么,太子看中的是你,小姐还是考虑考虑吧!虽然皇上回绝了太子,但以太子的手段和耐心,总会达成所愿的。”
阮酥揉着太阳穴,疲惫的叹息。
她此生,发誓再不牵扯进儿女私情,再不与任何一个男子瓜葛,没想到,还是被太子盯上了,注定不得安宁。
“劳烦夫子回禀太子,既然太子看中的是阮酥的能力,那么阮酥愿意作为太子的盟友或是后盾,实在不必采取这种方式,这样对我们双方都没有好处,反而会将阮酥逼至敌营。”
这样的回答是曹夫子万万没有想到的,她原以为,面前这个工于心计的可怕少女,正是为了爬上太子妃位,才铲除异己,对付胞妹,可是她似乎看错了,这少女似乎是真的抗拒成为太子的枕边人,竟然还用逼至敌营威胁,这实在是太过放肆大胆了。
“我懂了,我会一字不漏地转告太子。”
“她真这样说?”
太子祁念微微张大眼睛,手上的弓箭不由得收了回来,略一思索,他转而向罗虎笑道。
“这个阮酥,看上去柔弱可怜,似乎和任何一家的小姐没有不同,但她却敢公然这样威胁孤,真有意思是不是?”
罗虎却没觉得有意思,他深深皱眉。
“殿下,这样猖狂的女人,搞不好就是前朝摄政林皇后第二,恐怕真不宜为妃,您可以利用她,但绝不该动娶她的念头。”
太子祁念微微一笑,接过侍从手中绸巾,轻轻擦拭着长弓。
“罗虎,听过那些事,连你也有些紧张了呢!可是罗虎,你别忘了,她再厉害,不过也只是在闺阁之中,而孤,却是要征服这一整片江山,若连区区一个女子都降不住,又如何降住满朝文武、天下百姓、边塞蛮夷?孤并不会因为她棘手而放弃……”
翰林院老待书一退,罗钦的晋升便成了铁板钉钉的事,接过新官服的那刻,他整个人似乎从一颗瘦弱的狗尾巴草伸展成了一株茂兰,精神焕发,相比之下,阮琦却像霜打过的茄子一样,奄奄一息。
那夜阮琦彻夜未归,宿在勾栏,喝了许多酒,便骑马直接冲到罗家,撕扯罗钦抢占自己的位置,阮絮出来劝架,却被怒火中烧的阮琦推了一把,晕了过去,大夫请来一看,倒是没什么大碍,却诊出阮絮怀有身孕已经月余。
过门才半月不到,便有一月身孕,这等丑事传出去,岂不是要被天下耻笑,罗钦赶紧将消息压下,给阮酥写了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