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当初杀了蔷薇,那也是因为自己先被绑架。
就因为这件事,他觉得自己愧疚沈宜安,愧疚了许久。
燕婴走过去,拍了拍秦之亥的肩膀。
秦之亥骤然抬手捂住了脸。
他的呼吸仍旧平稳,因为低着头,燕婴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哭了。
燕婴陪着他坐了一会儿,然后就悄悄离开了。
也许,秦之亥还有许多话想要和秦扶桑说,他也不欲打扰了。
走出门的时候,燕婴仰头看了一眼天空。
最近战事很多,这边关的天都泛着一层浅浅的黄色,像是被马蹄溅起的灰尘,久久萦绕在半空中无法下落。
被黄沙遮挡,连太阳都没有那么耀眼了。
燕婴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忽然叹了一口气。
但是太阳啊,永远都是太阳。
咸阳城里的人都知道,秦之亥娶了楚沉瑜以后,才有了几分人气。
楚沉瑜死后,也只有秦扶桑一个人能劝得住他。
可是如今,连秦扶桑也去了。
燕婴想,这个世界上,只怕是没有能压得住秦之亥的人了。
从前那个满身血气,视人命如草芥的大秦杀神,应该又要回来了吧。
他已经沉寂了足够长的日子。
往后,只怕很难有人能敌得过他了。
何意悦和郑如秩到底是晚来了一步,秦扶桑才刚刚下葬,他们就来了。
后来燕婴知道,何意悦因为沈宜安怀孕,所以才在临川城里耽搁了一天以后,总是会想,也许那条命,终究是他欠秦扶桑的。
不过好在,还不算太晚。
有了何意悦和郑如秩的加入,燕婴这边的战斗力明显得到了显著的提升。
之前还士气满满的秦国军队自打秦岐受了重伤,燕婴这边又来了追兵以后,就一日比一日丧气下去。
第五日的时候,郑如秩挂着露水从外头回来,对燕婴道:“对面退兵了。”
在旁边擦自己战刀的秦之亥骤然抬起头来,“秦岐呢?”
他从前就不肯叫父皇,总是一口一个老头子地叫着,如今,竟是直呼名字了。
郑如秩沉声道:“看着悬了白色的秦旗,应当是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