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再无疼痛,他真的就感觉不到自己还活着了。
沈宜安抿唇,一时间倒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你呢……”楚和靖闭着眼睛休息了一下,额上豆大的汗珠滚落下来,像是拼尽全力才不让自己痛苦的声音从牙缝里逸出来,“打算什么时候嫁给燕婴?”
“倒也不着急……”沈宜安轻声道,“等天气暖和一点再说吧。”
“嗯,急不得,总是要好好操办一下的。”
外头起了一点风,转瞬又停下,鹅毛一样的大雪扑簌簌落下来,瞬间盖住了这世上原本存在的许多痕迹。
沈宜安一时间有几分恍惚,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也有这样和楚和靖闲话家常的时候。
从前爱他的时候没想过,后来恨他的时候更是没想过。
“那个……那个柜子……”楚和靖艰难地抬起头来,朝一个方向看去,身上骨头相撞,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沈宜安赶紧起来,朝着他示意的方向走过去,“这个吗?”
楚和靖点了点头,然后便倒在地上,急促地呼吸起来。
“第三层,有……一个匣子,你打开……”楚和靖道。
沈宜安小心翼翼将那匣子拿下来。
这匣子看起来倒是没有磨损,但是从雕刻的花样和感觉来看,已经有年头了。
她小心翼翼打开,只觉得旧时光扑面而来,最上头的,是她幼年的时候曾用过的一方帕子。
这帕子她小的时候很是喜欢,十岁的时候就丢了,没想到是在楚和靖这里。
只是这段帕子的故事,楚和靖怕是没有力气给她讲了。
那是一段,她以为自己是单恋多年,却没想到他喜欢她更早于她喜欢他的故事。
再下面,是一件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嫁衣,嫁衣之下,则是一个手令。
“本想给你一张空白国书,”楚和靖平躺在床上,艰难开口,“但我想来,我死后,也无人会管这个国书了……”
他算不得什么先帝,他死了以后楚扬继位,只怕第一时间就是要扫清他的影响。
所以他还是将自己的手令给了沈宜安,将来有什么需要的,她可以随时调遣自己手底下的全部势力。
而那件嫁衣,也是他准备了多年的东西。
他自觉自己从前对不住沈宜安,所以后来的很多年,他都想好好补偿她,和她重新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