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蕊香把最后一只碗放到筐里:“郑妈,收好了。我去洗了。”抬着筐往外走。
筐沿碰着凸起的肚子,一碰一碰的,让陆璜真想过去帮着拿筐,眼角瞥到一直盯着他的陈冬梅,不敢动了。
蚕姐有些不忍,跟着出去,帮葛蕊香一起抬筐。
徐惠然跟陆李氏说:“娘,我去看看昨晚给五?准备带的衣服和东西有没有拉下什么。”上楼去了。葛蕊香的事,她不想掺合。
陆?没上楼,在陆李氏的屋子里陪陆李氏说话,一直到和陆李氏一块去码头上船。
洗好了碗,郑妈送葛蕊香出来。如今郑妈对葛蕊香又是同情又是觉得不错,瞧到陆?正上船,便说:“五少爷,葛姑娘也去县城。”那意思能不能搭一程。
陆?往船篷里一看:“船里已经放满东西,坐不下人。”冲着陆李氏和徐惠然挥着手,“娘,过年时我就回家。”让杜阿福摇船走了。
徐惠然不想看过会儿葛蕊香唱得戏,扶起陆李氏:“娘,外面风大,我们回去吧。”又看了眼蚕姐,“你去把我屋子收拾收拾,还乱着呢。”
陆李氏抹着眼睛:“五?从没在外面待这么长时间,天冷了,不知道那里会不会冷着他。”
徐惠然知道县学没炭盆,是会冷的。
蚕姐看了眼葛蕊香,就去给徐惠然收拾屋子。
郑妈担心着问:“你以后准备去哪呢?”
“我会去搭班的。”葛蕊香微微笑着。
搭班就是搭戏班。戏班是什么样的,郑妈知道,不就是白天唱戏夜里卖身。葛蕊香肚子里还怀着陆家的孩子,不能留在陆家,要去那种地方,全怪陈冬梅,心眼子不能大些。
郑妈捏着手心里的几个铜子都出了汗,那是她问小陆蔡氏要来的:“葛姑娘,这点钱你雇条船走吧。”
“不用了。”葛蕊香推开了郑妈的手,快步往县城的方向走。走了二十来步,人一歪,倒在了地上。
郑妈叫了声:“哎哟……”就跑了过去。一看葛蕊香已经昏了,掐人中都没掐醒,拼命喊“来人”,把陆家的人喊来了。
葛蕊香给抬到了昨晚她睡的床上。小陆蔡氏知道了消息,跑过去看,毕竟葛蕊香肚子里有她的孙子。
陆璜想去,却给陈冬梅看死,不敢动。陆璜还是悄悄让老秦头去喊了大夫来。
大夫来了搭了搭葛蕊香的脉,就说这是劳累过度,不过万幸的是肚子里的孩子没事。
葛蕊香留了下来,怎么着要赶人也得等生完了孩子。
陈冬梅回了娘家。脚进陈家门,陈冬梅就哭了。
陈富的伤还没好透,只能柱着拐杖在屋子里走:“怎么了?你不是非要回陆家,怎么又哭着回来?”
“爹,陆家不是东西。陆四?他……”陈冬梅把葛蕊香的事说了。
陈富冷笑了声:“这事我早知道了。我那时给他们陆家留面子,男人在外面玩玩没什么的,可别闹回家,没想到居然给弄回了家。”
“爹,你知道为什么当时不教训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