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身后的人握住了她瘦削的肩头,在她耳畔安抚,“小七,不怕。”
是了,不怕。
他哪有那些赤面獠牙面目可憎的杀手可怕。
杀手皆是来要她的命,但许瞻从未要过她的命。
因而不怕。
即便如此宽慰自己,可当那人温热的指腹抹着药膏从她的颈窝一直滑到腰身的时候,她仍是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那真是一道很长的伤口。
若她能真切看见,便知那必然也是一道十分可怖的伤口罢?
外翻的血肉也许曾经见了白骨,又被一针针地缝合了起来。
那鱼骨线缝合在躯体上的模样,必是骇人又恶心的。
这一道斜着穿过她脊背的伤口,令她想起那一身的木兰来。
那玄黑的枝桠自臀中勾勒出来,曾绕过了她大半张脊背。
那朱红的花萼,墨绿的木叶,一朵朵地在她的胸前、腹下、腰身绽开。
想及此处,又是愀然不得纾解。
但那人不会知道她在想什么,他的指腹抹着药膏,小心地在伤处游移,就似他当时曾一笔笔地勾勒,晕染,着色。
他问,“可知道杀你的人是谁?”
小七低声,“奴不知。”
的确不知,除了裴孝廉,其余的都不认得。
那人说,“不会再有人追来了。”
“公子怎会知道?”
他没有答她。
大抵是要杀她的人都死了,但若幕后的人没有死,约莫也受到了他的警告,不敢再起杀心。
大抵是这样罢?
她微微笑着,也不再说话。
他说的话,她如今都信。
他说不会再有人追来,那便是不会再有。
她信。
心里几不可闻地暗叹一声,若早点信了公子,该有多好呐!
可偏偏没有早点信公子。